朗因十一点半到家,外面漆黑一片,家里鼾声一片。
鼾声分三种,抑扬顿挫又均匀的大呼噜来自客厅,沙发打开是张床,大姐夫孙大力躺在上面,侧身盖着条薄毯。
一天,从潞城到北京,从火车到饭店,他着实累到了。
不太均匀的中呼噜来自次卧,丈母娘陆援朝的房门紧关,声音从门缝中渗出,听得出,老太太今晚睡眠质量不错。
小呼噜来自儿童房,儿童房是海盗船主题的上下铺,朗因小心推门进去,他原以为甜甜和壮壮一个睡上铺,一个睡下铺,没想到小兄妹好久不见,相见欢,居然手牵手,四仰八叉睡在一起,小妹妹的腿还敲在大哥哥的肚皮上,朗因摇摇头,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决定找陈雨谈谈。
谈谈就谈谈。
陈雨反正没睡,正谈着,和她亲爱的姐姐。
她俩睡主卧,叽叽咕咕,呵呵哈哈,朗因知道她们,遇到一起,就像两只小喜鹊,明天没啥事,看样子要卧谈到天明了。
“她俩睡主卧,我呢?”朗因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他凑到门边,晴和雨的聊天记录实时传来。
“所以,李玲究竟离婚没?”是陈雨的声音。
“没,听她妈说,在分居。上次遇到她,大夏天戴口罩,我问为什么,她当时就哭了,说鼻梁骨被她老公打断了。”陈晴抽一口气答。
“都这样了,还不离?她在等什么?”陈雨愤怒道。
“还是有感情的吧,李玲和她老公是高中同学,都是初恋,毕业没两年就结婚了,过了多少年了,哪能说离就离呢?”陈晴表现出理解。
“她有感情,她老公未必吧,有感情会打断鼻梁骨吗?”陈雨不信。
“对啊,有感情怎么会……李玲的妈妈碰到我,说李玲老公有次在她家,李玲的娘家啊,吃着吃着饭,和李玲一言不合,放下碗,拿着两支筷子就往李玲脸上摔。李玲妈妈气坏了,说当着我的面,就敢打李玲!”陈晴绘声绘色。
“李玲从小就懦弱,她当劳动委员,谁都叫不动,最后她一个人做了一学期的值日生。”陈雨回忆。
“李玲的妹妹李丽倒是泼辣,谁都别想占她一点便宜,雁过拔毛的主儿。”陈晴点评。
“三岁看老,李玲有李丽十分之一个性,不至于被老公家暴。”陈雨叹息。
“听说李玲和李丽一直在一个单位工作,是……对了,茂发眼镜店。李丽还是李玲的领导。”陈晴透露,“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李玲可惜了。”
她俩说的是一位发小,李玲和陈雨是同班同学,李玲姐妹打小和她们姐妹玩在一起。
“徐华倒是嫁得不错,她老公可能是咱们所有朋友的老公、男朋友中最帅的。”陈晴提起另一个熟人。
“她小时候就爱帅哥。”陈雨嗤嗤笑,“还记得初二去她家,她房间里铺天盖地贴的都是王力宏。那时候好羡慕她,她爸妈竟然允许。”
“要是咱爸妈,肯定都撕下来了。”陈晴在想象,“哎呀,不敢想!还记得妈把我整本贴画册扔掉的事不?我可是攒了一个月的早餐钱。”
“对了,我前段时间在动物园碰到陈岚了。”陈雨忘了大八卦。
“陈岚?”陈晴惊到了,“你是说,咱们那个远房亲戚陈岚?那可是个传奇!”
朗因隔着门都听见大姨子一骨碌翻起来的动静,门缝中,他看见大姨子掰着陈雨的脸,满是热衷绯闻的急切:“快!说说,在哪里碰到陈岚的?她现在怎么样,干什么工作,工作吗?结婚没,有孩子没?还漂亮吗?”
陈岚可能是陈家最着名的美人,她的故事有一匹布那么长,年少无知,曾是潞城的小流氓团伙中唯一的女将,法律给她惨痛的教训,被管教好几年,生活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她带着无与伦比的美貌离开潞城多年,关于她的传说很多,可没有人再有她的确切消息。
“还是很漂亮,做老板娘了,在动物园承包了一层楼。”陈雨的口气像是要说一部长书。
动物园不是真的动物园,是特指北京动物园对面的服装批发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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