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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溶洞(第1页)

第二天一早就开工,准确地说,天没亮,摄制组的工作便开始了。

贵州多山,从天空看圆滚滚的鼓包一个连着一个。喀斯特地貌之下的岩洞像城市的管道连接在一起,形成神秘的地质景观。

贵州部分,拍摄的主角名叫赵志先,是出境嘉宾赵普生的族弟。拍摄地点极为有趣,在溶洞。溶洞内高有三十多米,最顶部的天井不仅能带来阳光,还能让空气流通。这其实并不是突发奇想,贵州的少数民族世世代代和这些溶洞打交道,在贵州,人们学会了将溶洞利用到极致。

湄潭人制作糟辣椒的秘诀正是溶洞。天然的洞藏环境,恒温恒湿,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季,温度仍能够保持在摄氏16度左右,对辣椒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发酵场所,对工作人员来说,是夏天展示冬衣的绝妙场合。

陈雨站在机器旁,全神贯注,有椅子,但她没坐。她裹着件黑色菱格薄羽绒服,颈椎不行,她的脸和脖子都藏在一条长而厚的灰色羊毛围巾中。

天空出现鱼肚白了,陈雨看看天,她让苏凯将摄影机对准赵志先和他的伙伴们。他们正为第一次做糟辣椒搅缸做着最后的准备,辣椒入缸后的第一次搅拌要根据当年的天气情况进行调整,时间点非常重要。

“3、2、1!”陈雨拍了下巴掌。

“这是什么?”赵普生穿绛红色冲锋衣,手握带有陈雨单位标志的麦克风,他进入主持状态,指着溶洞内,一个个巨大的陶罐问。

“这些是放糟辣椒的,”赵志先答,“这些陶罐用我们当地特有的泥土制作而成。”

“陶罐是糟辣椒的发酵容器。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赵普生将麦克风朝向赵志先。

“辣椒放在陶罐里,现在已有20天左右,到了该唤醒辣椒的时候了。”赵志先对着镜头,他回答着族兄赵普生的提问,两人装作第一次见面,刚认识的样子,他用了“唤醒”两个字,是陈雨没想到的,陈雨露出一个发自心底的笑。

“陶缸中,辣椒在酣睡,无数细菌却不眠不休。辣椒中的糖分被分解成乳酸,蛋白质转化成鲜味氨基酸,糟辣椒的酸、鲜、香由此而生。”赵普生有稿子,他老练地看着提词器,但看不出在念稿。

“他们要利用日出后日升前,阳光斜斜照进溶洞的那个时间点,观察辣椒并统一翻搅。”稍后,赵普生解释赵志先们的动作。

这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溶洞了,溶洞内,太阳照射角度极其狭窄。陈雨认真观察着摄像机中赵志先认真观察辣椒的样子。阳光打在她脸上,半明半暗勾勒着她的轮廓,她的颧骨和下颚线像擦了金粉。

摄像机中,阳光恰到好处。赵志先看准“火候”,下达了指令。一百口大缸,打开封印,开始接受大力翻搅,红色的糟辣椒被从底部搅起,再落下,一遍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它们在翻滚中接触阳光和露水,仿佛在经历一次特别的按摩,用不了多久,糟辣椒就能成型了。

打开封印。

被大力翻搅。

经历一次特别的按摩。

是辣椒,也是自己。

母亲的病,打开了岁月静好、波澜不惊生活的封印,她被大力翻搅,日子也被,所有人被,她在经历特别的按摩,昨晚她又梦到在医院,梦到李大夫对她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不过是能轻松一天就轻松一天。

火红的辣椒模糊了摄像机,模糊了陈雨的眼。

“石灰岩溶蚀造就了这里的碱性环境,溶洞里低温储存、自然发酵的糟辣椒,却带着一股明快的酸味,恰好能够和水土中的碱性相互中和。辣椒和人类的互动,完成了大自然相生相克的平衡术。”赵普生站在溶洞口,声情并茂地说着。

阳光逐渐向洞的深处移动,所有人在赵志先的指挥下,喊着劳动号子,快速打开,搅拌……

“咔!”陈雨喊道,“我们再补一个镜头,补赵师傅和村里人讨论糟辣椒搅缸时间的镜头,大家辛苦了!”

天已大亮,陈雨指导赵志先重演一遍,前一天的情景,众人走出溶洞,只见赵志先煞有其事地说:“明天预报是有雨,如果能把辣椒在雨季到来前搅一遍缸就好了。”

群众演员兼伙伴配合着演出。

湄潭部分拍摄顺利,再加一个航拍湄江上船运辣椒的段落,即可离开。下一站是某少数民族自治县,位于都柳江边。从湄潭到自治县开车需要七小时,一整天,摄制组都在路上,好在沿途风景怡人,配以民谣歌手的歌声,心情舒畅,陈雨疲惫却不劳累。

之后的几天,在自治县,陈雨享尽口福,饱尽眼福。正逢当地少数民族最盛大的传统节日端节到来,家家户户都在为节日准备食材。

陈雨们来到自治县主要为了拍一道大菜——鱼包韭菜。传说,当地先民在迁徙路途中风餐露宿,幸而有鱼充饥才得以来到新的家园,辣椒则是去腥保鲜的秘诀。

当摄制组的镜头对向鱼包韭菜的制作,只见包裹好的鱼和韭菜被放入锅内熬煮,做饭的人,拿出了关键性调味品——糟辣椒。除了糟辣椒,锅内,还加上了农家米酒,酸性物质和醇类在高温中不断重组。反复炖煮几个小时,鱼汤变红,糟辣椒的酸香味道终于融入鱼包韭菜中。

一阵香味,传到在场的每个人的鼻尖。这还没完,鱼包韭菜是家常美食,也是端节上对祖先的供奉,正式吃饭及过节仪式启动时,人们要念诵祷文,祈愿五谷丰登。

他们平静、祥和的脸,老者深深的皱纹,岁月沧桑带来的对生活的笃定,幼儿含着手指的稚嫩欢喜之态,一家二十几口、四代人围桌而坐的场景,令陈雨工作之余,有些神往。

喊“咔”后,苏凯第一个表达了,留在此间,了却此生的愿望,“小县城呆着多好?不用买房、买车,吃吃喝喝,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一点压力都没有。拍完这个片子,我就搬到这里住。”

“是啊,四世同堂,多热闹,城里,尤其北京哪买得了这么大的房!”毕业五年,搬了二十几处房,至今买房首付款无着落的于小航附和。

陈雨“噗嗤”笑了,要不是下手早,要不是爹妈支持,她也不可能在北京有家。她忽然想起姐姐要买的滨湖城别墅,本来无感,甚至觉得被母爱绑架,付了支援款,看到眼前合家欢的场景,对照群里看过的别墅照片,脑海中竟对应出种种画面:

母亲在院子里为青菜浇水,姐姐在电话里承诺不养花,只养菜,成全妈妈爱种菜的心。

父亲摆张小桌子和壮壮下棋。晴天、雨天,两只猫或在主人们的腿脚间穿梭,或慵懒的趴在一旁。

姐夫可能在某个房间对着衣架练拳,姐姐常年在客厅播放着英语磁带,以培养孩子的听力。届时,她也可以带着甜甜、郎因回去度假,他们三口人,找几张椅子晒太阳躺平就行了;人那么多,是不是每天都能搓上麻将了……

那真是美好又普通的一天。

离京四天了,活干完,开饭,鱼包韭菜终于进了自己的口,对未来的畅想如这山间的白云缭绕心间,还未走远,陈雨接到李大夫的电话,活检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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