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个是来给我送鲜笋的,这可不就赶巧了吗,我刚好今天有点小风寒,所以就留她在这里聊了会儿,这不,又刚好正正巧的碰到你们来……”
宋玉青一拍巴掌,眼笑眉开;
“什么叫缘分?这就是啊,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巧的事情了。”
“嘿,你这一说还真是。”
苏主君开口应和着宋玉青说话,但那双暗含精光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宋知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他嘴巴在笑,语气在夸,但那双眼睛就明明白白写着审视。
宋知润这会儿被看的简直如芒在刺,她本就不是个善言谈的性子,更遑论如今这种,被好几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脊背都快要僵掉了。
但客人当前,宋玉青又已经向众人大大方方介绍了她,此时此刻,她必须开口说些什么。
“在下姓宋名知润,和宋……和阿青同出一村,以前是同个宗族,如今是未婚夫妻。”
她上前一步,顶着干巴巴的笑意出口寒暄;
“想必诸位都是阿青的朋友吧,既是朋友,那就不可慢待,众位快坐,我这就叫平安来给众位上茶。”
宋知润这话其实说的有些僭越,她如今虽是宋玉青的未婚妻,可两人终究还没成婚,这还不算一家人呢,她就开始摆主人款招待客人朋友……
就让人听着怪不得劲的。
宋玉青心知宋知润不善交际的性格,所以他没在意,苏主君瞅了眼宋玉青脸色,见他依旧笑意盈盈,便也没开口,至于苏云朝,那提都不用提,他自个儿还有大片黑历史没洗清呢,这时面对宋玉青,他哪敢开口找事,心正虚着呢。
最后的最后,终是张如玉忍无可忍,一声冷嗤从旁插来;
“啧,你去叫人奉茶?”他语调嘲讽,眼神蔑视;
“我说宋姑娘,你是自个儿没家吗?这怎么跑到别人家里当家做主起来了?怎么,真拿这当自己家了?”
“……”
屋里本来尚算缓和的气氛立时凝滞,特别是宋知润的脸色,一片惨白。
宋玉青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面无表情。
张如玉自是也看到了他们表情,可她不在乎,她心里不舒坦,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你说这世上的事还真怪有意思,咱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男嫁女婚,如此正统,这男人未嫁到妻家时,还不好意思对妻家之事指手画脚呢,真是没想到啊,这女的有一天能嫁了,反而理所当然对男方之事指手画脚起来,啧啧,长见识了,当真长见识了。”
她这话说的连嘲带讽,全段没一句脏字,却又字字诛心,直扎要害,直听的已经落座的苏主君暗暗叫好,内心赞叹,面上却没有显露一分。
但显然,苏云朝并没有学习到父亲的淡定,听到这种嘲讽,他仿若受惊的抬起眼睛,看看下巴高抬,眉眼嘲讽的张如玉,再看看面色冷凝,目光不善的宋玉青,他的眸色闪了闪,有心说些什么调和气氛,但在旁边父亲的眼神威压下,他终究没敢开口,只嘴唇不自觉抿紧,又悄然垂下头去。
这边父子两人悄然退出剑拔弩张范围圈,那边宋玉青紧紧盯着目光挑衅的张如玉,额头青筋跳了跳,显然极度忍让却又终究忍无可忍。
“张家主——”
他几乎是咬着牙开口,语气恶狠狠的;
“你张家主这些年偏居一隅,孤陋寡闻些我能理解,但孤陋寡闻归孤陋寡闻,能请你别将你的孤陋寡闻宣扬的人尽皆知吗?怪丢人的!”
伴随着这些恶狠狠话语截然相反的是他手上的动作,他正伸长胳膊去牵宋知润的手,待牵住后,五指伸展,交叉而过,他的眼睛依旧在紧紧盯着张如玉,但背后却用了最大胆的动作给予安慰。
那边张如玉被怼,眉目更怒,一句接一句的恶言接连而出,眼中喷火,气急败坏。
但这边宋知润的脸色却渐渐回血,在这样硝烟弥漫的场合里,她以极慢极慢的速度垂下头去,瞧眼两人十指紧握的手掌,再看眼宋玉青站在身前护着她的背影,此时此刻,心情复杂。
既欣喜于对方此时站出来维护她的行为,又有些不自在,自个女子之身却被一个男子这样保护着,两方纠结到最后,她缓缓抬眼,视线却落在了张如玉那张俊美风流的面孔上。
这人……这人应该就是阿青以前对她讲的,自己曾喜欢过的人吧。
宋知润现在还记得那天,风清月朗,微风许许,那次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两人正一处爬山,培养感情,为后面订婚事宜做准备。
然后聊着聊着,两人便在一处凉亭停下歇脚,再然后,阿青便向自己坦白了一件过往。
他曾被卖做奴仆,在那里,他喜欢过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而且,他己非处子之身。
当时坦白这些事时,阿青的表情没有羞愧,只有坦荡,坦荡的宋知润清清楚楚知道,对方不是在诉苦抱怨,而是在给她选择。
趁现在刚刚接触,趁现在婚事未定,她接受,那便按定好的流程走下去,她不接受,那便退回到刚开始的位置。
宋知润接受了这件事,并且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不能计较,可,她到底是女人,哪怕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情感上,她真的忍不住好奇。
她想知道她的未婚夫曾经喜欢上的是一个怎样的人,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两人经历过怎样的事情?阿青为什么说两人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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