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在这附近。”
几乎是同时,三名黑衣人对视一眼,迅速在周围搜寻起来,手中的短刀不时在草丛间胡乱划砍。
我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内心焦急万分,忍不住哀嚎,现在的杀手智商要不要这么高?
这事俨然怪我,是我自己判断失误,可……谁他娘的知道我和君卿也在他们的目标当中呢?一只手已经暗暗捏紧了袖中的两包药粉,这还是方才从君卿身上摸出来的,君先生对我们两个弱鸡孙辈一向操心得很,江南之行前他便一脸忧心地对我们说:“江湖险恶,你们两出门多带一些毒药啊乖。”一边分发给我和君卿数包药粉。结果我的那份早在被师姐拎到雪域山庄时就被搜刮了个干净。
眼看着三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我吸一口气,转身悄无声息地解开君卿身上的穴道,他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神色惊慌。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拧眉无声地比划了几下,大意是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就自己找时机跑,老子管不了你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看懂,毕竟我两从未在打架和逃命这种事情上有过合作。
耳畔的脚步声又近了一些,我紧紧盯着那三道身影,在脑中飞速计划着,三个人,药却只有两份,便需得一击必中,剩下一个拼一拼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然而与此同时还得顾及到君卿……思及此,不禁咬紧了牙关。
最先靠过来一人,他的短刀贴着我头顶划过的一霎,我猛然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拧,刀从他手中落下,另一掌已疾风般自袖中飞出,直取他面门,掌力是万不够置他于死地的,但掌心的药粉够了,在第二个黑衣人冲过来时,他已倒在地上了无声息了。
我暗暗呼出一口气,脚下却不敢停顿,飞速跃出草丛,落在毫无障碍物遮挡的空地上,这样便可以吸引那两人的注意力,掩护君卿逃走。
没有任何迟疑地,在那两人还未彻底做出反应之时,我扎稳马步,气沉丹田,抬头大喊一声:“救命啊——”接着转身就跑。
不出所料,那两人一怔之下直追上来,然而我只堪堪跑了两步,脚下一个回旋,乍然转身,反而迎着他们直冲上去,这两人前冲的势头来不及撤回,惊诧之下一时僵住了,我瞅着这么个空档,从他们身侧穿过去,手掌翻转,掌心的药粉正正扑在一人的脸上。
然而,几乎是他倒地的同时,一把短刀已逼到了近前,最后的那一名杀手终于醒转。躲避已来不及,我只得用力压倒身体避开要害,刀子穿过衣衫刺入肩膀,几乎贯穿了我的右肩,刀刃整个没入,只露出短小一截刀柄。
钻心的疼痛让全身的力气霎那都溃散了精光,我跪倒在地上,用未受伤的那条手臂勉力撑住身体,抬头冷冷望他。
“好一个卑鄙的丫头!”他盯着我,目中露出饿鹰般地凶光,却忌惮于我身上的药粉,立在原地不敢动作。
我微微抬起身体,半倚靠在一棵粗树干上,感觉血沿着手背滑下,滴落进土里。我咬了下嘴唇,仰头对他一笑:“你们要是不杀我,我也不至于杀你们,我师父从小教导我,乱杀人是不对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人盯着我,半晌冷笑一声:“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小丫头,劝你罢手安心受死,等你的血流光了人晕死过去,就是再厉害的毒药也使不出来,到时候我照样能杀了你。”
我知道他说得没错,若一直这么对峙下去,死的那个肯定是我,但眼下这番情形,却也只能跟他耗着。这么一会儿功夫,方才藏身的地方没有任何动静,连眼前这名杀手也没有察觉什么,想来君卿已经逃走了,但我仍是可以为他再争取些时间,毕竟一个坐轮椅的,跑路也需得常人两倍的功夫……
另则,我的心中也存了些侥幸,拖一拖万一有人赶来相救呢?当然,赶来的也可能是更多的杀手,那也只好天要亡我我即认命。
我道:“既然如此,兄台可否告知,你们是奉了谁的命?”
那人冷冷道:“你不必知道。”
我稍稍站直了身体,只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让我疼得倒抽一口气,血流得更快了,从手背、指缝间一滴滴滑落。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我的呼吸微弱,努力跟眼前这人拉开唠嗑的阵势,“是方才你们口中的‘少爷’吧。”
那人目光闪动,却闭口不语。
啧。
我不禁暗道可惜,大家都是杀手,这人怎得就没有柳二十分之一的机灵呢?不过幸好如此,若眼前的人是柳二,我大约屁都来不及放一个就被他砍死了。
“你们的首要目标是苏迭,而且下的是死手,想必你们少爷同他有很深的仇恨,”我慢慢说道,“而我们是苏家的客人,又有苏迭亲自护送,江湖上没几人敢打我们的主意。”
“这么一来,知晓我们的行踪,却偏等到这时候才动手,说明你们少爷的手因为某些原因,眼下只够伸这么长……说不准,他就在那扬州城……”我轻蔑一笑,看着他,“恨苏迭至此,又胆大到敢截杀苏家的客人,除了苏家自家的大少爷,我还真想不出别的人了。”
那人瞪着我,仍不出声,只是眼中杀意渐浓。
我不怕死地继续:“不得不说,苏大少爷可真是奇计无双,就算此番苏迭不死,只要我两丧了命,他回去就得落一个护送不力的罪名,药圣先生必不会善罢甘休,苏家若不想和药圣结下仇怨,就必得牺牲苏迭以平息此事,左右都是三少爷倒霉,你们少爷得利不说,还可以高高在上看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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