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今日早朝老六那厮提出让你父亲教导小十三,你父亲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同意了!嗯?”
太子渗人的眼光映在太子妃的身上,若是之前的太子妃,早就被吓得跪地求饶了,可现在,太子妃捡起掉落在自己脚步的棋子。
阳光下一照,晶莹剔透,“我父亲本就是太傅,教导皇子有何不对?何况十三不过是你与六皇子博弈的棋子罢了,你又何必动怒。你是怕我父亲倒戈到老六那,那你真是杞人忧天了。”
太子冲下去,抓住太子妃的衣领,勒得太子妃差点没能喘上来气,“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咳咳,千鸟阁那个乐师……”
太子猛的将太子妃摔在地上,“不要再用这个威胁我。”
太子妃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待气息平稳下来,才说道:“那个乐师徐笛,是您弄死的不是吗?还让吕氏子弟替您顶罪惨死牢中,您说,若是吕家知晓,他们最疼爱的嫡子是被您害死的,他们会如何?”
太子阴沉着一张脸,最近谢珵不顾风言风语,和老六走的颇近,弹劾了不少他麾下的臣子,现在老六的人已然占据朝堂一半。
这还不算,王情之竟然胆敢真的投靠老六,抖了他不少密辛出去,让老六捉了他的小辫子。还有那个贾越成,真是废物一个,提拔他当官不就是因为和谢珵沾亲,竟然和离!
太子揉揉自己的额头,神情阴郁,这个拿吕氏威胁他的太子妃,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整个人性情大变。
“你待如何?”
太子妃扶着案几坐在床榻上,轻声细语道:“殿下不必担忧,你我夫妻两人一体,我自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说完,太子妃抬头,眼里都是受伤的软弱,含情脉脉的望着太子,“我都听您的话,将裴瑜儿弄进太子府了,可她毕竟出身不行,若占了太子侧妃的地方,对您不利。我不求别的,只求殿下眼里有我,给予我属于太子妃的权利。”
说到这,太子妃素净的脸上流下两行泪,脖子上青紫的淤痕愈发明显。
太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太子妃,“就为这?”
太子妃身子瑟缩一下,将一个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的女人展露无遗,“当然,您是我的天,我,我……我不想让您再打我了,我受不住了。”
太子走到太子妃身边,见她明显往后退了些,嗤笑出声,“我若还同以前那般?”
太子妃害怕的闭紧眼睛,刚刚的锐利逼人仿佛都是她强装而来,“若我出事,那整个洛阳都将知道吕氏嫡子是被您害死的,今日我父亲同意教导十三也只是给您一个警钟。”
太子伸手抚摸太子妃脖子上的青紫,凑到她耳边道:“你应是清楚,你我是陛下赐婚,和离是万不可能的,你想要权利地位,甚至假装我喜爱你,我统统都能给你,但你可想好了,我若败了,你也跑不了。”
“妾知。”太子妃咬紧牙齿,吐出这么两个字,紧闭的眼睛下是无穷无尽的怒火。
“甚好。”
太子甩下这句话,大步离开,房门被摔的发出“嘭”的一声响。
太子妃睁开眼睛,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裳,嘲讽一笑,她就是拖着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这个人当上天子。
“来人,替我传谢钟氏,就称我身子不爽利。”
“诺。”
钟澜为太子妃诊治,没人知晓太子妃与钟澜说了些什么,只知钟澜走后,太子妃便下令以后由府医替她看病。
钟澜担忧不已的回了谢府,“本还想将太子妃救出太子府,可太子妃却想成为太子身边的探子,这……”
谢珵将她拥进怀中,“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钟澜闷不吭声,突然抬头道:“对了,贾越成他们应该到清屏郡有段日子了,他们如何了?”
“贾越成半路上遇上小妾和庶子将他们带回了太守府,那两个小妾,见他失势,卷了他们的银钱跑了,他的两个庶子因长时间不去上学堂,被辞退了,束脩那般贵,他们一时间只能在家中读书。”
“那贾杜氏和贾蓉呢?”钟澜最关心这两个人。
“家中钱财被卷,过惯了锦衣玉食般的他们怎能受的住,贾蓉便找上了以为五十多岁的富商,欲为妾。贾杜氏不同意,两人撕扯中,贾蓉一推,她便摔倒了,没能起来,中风瘫痪在床,家中婢女也不尽心伺候,据说屋中味道冲鼻。”
“还有呢?”
“贾蓉见惹了祸,直接躲进富商家,富商纳她为妾,对她甚是喜爱,可惜富商的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直接为富商纳了两个瘦马,她的日子可谓艰难。”
说到瘦马,谢珵略感不适,两个字在唇中囫囵个的吐了出来,钟澜没太听清楚,只以为是又纳了两个美貌小妾。
谢珵咳嗽一声继续道:“原先有褚家在背后撑腰,贾越成的太守当的顺风顺水,现今褚家摆明一副同他对立的模样,那些人自然乐的给贾越成下绊子,也够他喝上一壶。”
“真是活该!”钟澜揽着谢珵劲瘦的腰,“表姨这下可以安心过年了。”
褚家再三对钟府表示感谢,为了赶在过年前回到清屏郡,没在洛阳待多久就回去了。
除夕这日,钟澜缩在谢珵的素面杭绸鹤氅中,红灯笼挂满院子,宛如在黑夜中破开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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