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有什么好自豪的,但事情就是这样的。超人试过把超能力赋予其他人类哪怕只是一秒钟吗?当然没有啦,超能力是他一个人的幸运。那么,为什么她就要先分享这个发现呢?
她还得在心理空间里找找,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和荣格学说里的原型直接对应。她没法指着风暴的某个部分说这就是人类符号的源泉,也不能指着一片六边形说这里头就装着战士英雄的原型。然而,光是想想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发现,她就对自己的内心获得了不少洞见。
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她的身份是什么?是母亲?是妻子?还是科学家?
人心里有父母的原型,也有配偶的原型,但西方意义上科学家的概念,却没有在荣格的理论中定义。
她以前做过这样的决定:事业可以等一等,科学可以等一等,家庭是最重要的。
有了这个发现,她就可以向贝姬证明她父亲没有猥亵她——就像她向自己证明的那样。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一种证明的方法是向贝姬展示贝姬自己的心灵档案,但是那个如何区分真实记忆和虚假记忆的恼人问题仍然存在。毕竟,那些虚假的记忆也显得真实,否则贝姬就不会信以为真了;它们或许和其他的记忆一样真实,就算从内心观察也是如此,只是……
只是你不能通过这些虚假的记忆跳跃到别人的意识里去!
当然不能!
如果一段记忆是虚假的,内克尔转换就不会成功,因为内克尔转换只能指向记得同一个场景的人。如果一段记忆是虚假的,那么在另一个人的意识中就不会有对应的记忆,两个人的意识之间也没有了对照的标准。
如果希瑟对凯尔的行为还有一丝怀疑,她就可以侵入贝姬的隐私、找到那些虚假的记忆,并亲自验证从贝姬的视角转换到凯尔的是如何不可能。
可是……
可是,不,她的心里已经没有怀疑。
再说……
再说,要寻找她折祷不存在的记忆是一回事;要亲眼目睹猥亵的场面又是另一回事,就算那场面是虚构的也够呛。还是让贝姬,让她带着脑海中烙下的令人作呕的画面,亲自来体验一下这个内克尔转换的不可能吧。对希瑟来说,即便是关于丈夫伤害孩子的虚假图像,也是她所不愿意目睹的。
然而,贝姬还是可能想要更多的证据。她当然能得到证据,只要沿着希瑟的脚步,直接观察凯尔的内心就行了。
凯尔的罪名会彻底洗刷——可是就算驱走了心魔,当贝姬发现父亲其实更喜爱她姐姐,当她发现自己的出生是个意外,自己使得当时都还是研究生的父母经济拮据,当她发现自己的父亲心存卑鄙的想法时,她还会和父亲重归于好吗?
这条路,真的会通向治愈吗?
不——不,这不是解决的办法。
无论如何,都有一个更好的方法。
还是让贝姬看看她的治疗师的内心,看看那些操纵的手法和那些谎言好了。
但光是那样还不足以彻底打消贝姬的怀疑。希瑟自己就想过,就算那个治疗师使用了误导和不正当的手法,那也不能证明没有发生过骚扰。可如果能与此同时,证明贝姬的记忆是虚假的,别人并不记得同样的事情,那就能使她彻底信服了。
时候到了,该疗伤了。
希瑟拿起电话,抜通了贝姬的号码。
贝姬居住和工作的时尚区就在大学向西穿过几个街区的地方,希瑟因此约了她在“池塘”一起吃午饭。在探索凯尔内心的这几天里,她知道了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颇为重要的一件,就是丈夫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个她无数次路过但从没想过要进来的地方。
希瑟知道,凯尔现在有课,不可能和她们在这里巧遇。
她已经通过凯尔的意识看过了“池塘”的内部——在搜索凯尔记忆的时候,她发现了他在这里向史东·本利吐苦水的那一次。
但看见真的“池塘”还是令她吃惊。首先,这里的颜色自然又和她在凯尔意识里看到的不一样。
可是还不止这一点。凯尔只储存了这地方的部分细节,他记忆中大多数是分析和推测。对了,他记得莫尔森啤酒公司的那张全息海报,海报上有个金发的冰上辣妹,但是完全不记得墙上镜框里的其他海报了。他还把桌布记成了一整块红色,而实际上它们的表面都点缀着红白相间的格子。
今天是周一,8月14日,贝姬这周六和周日全天都在服装店上班,周一周二都放假,可她还是迟到了。而且,当她终于走进来的时候,那样子并不高兴。
“谢谢你能来。”说话间,贝姬在她对面的一张椅子里坐了下来,她们中间隔了一张小圆桌。
贝姬板着脸说:“我答应你只是因为你说过他不会来。”希瑟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希瑟原本希望能寒暄几句,能听女儿说说生活方面的新闻。可是看这架势,女儿显然不准备说那些。于是她严肃地点头说道:“我们要和你父亲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如果你们想庭外和解,我希望有个律师到场。”
希瑟觉得迎面挨了一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终于说出话来:“不会打官司的。”
“你们不愿打,我也不愿。”贝姬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板脸从来就不是她的强项,“可他毁了我的生活。”
“不,他没有。”
“我今天来不是要听你为他辩护,找借口的坏处就像是——”
“闭嘴!”希瑟被吓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严厉。贝姬也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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