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而今以身殉国,定会垂名竹帛的。”
外头报道:“宫里来人了。”
宦官风尘仆仆:“圣人遽闻滕将军噩耗,于朝堂上哀声痛哭,传旨:滕将军不畏强御,忠义捐躯,生荣死哀,举国哀悼。赐爵晋国公,赠太傅,立碑列传,以彪史册。滕将军之女贞静仁孝,骤然失怙,朕甚怜之,封贞安郡主,享食邑三千户。钦此。”
宦官宣完圣旨,看了看滕绍的遗容,不忍道:“滕将军,圣人为慰忠魂,誓要将潜伏在京师的那帮贼子一网打尽,讨伐淮西之征更不会因此而受阻遏,到时候天下归心,功赏簿上定会荣列滕将军的名字,如此哀荣,滕将军该瞑目了。”
将士们轻轻把掌心覆在滕绍的脸上,挪开来,滕绍仍睁着眼。
“这、这可如何是好。”
“滕将军这分明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程伯看了看滕玉意,心里明白过来,哭道:“老爷是看娘子孤苦伶仃,所以舍不得走,老爷啊,老奴会拼死护好娘子的,您就放心走吧。”
端福自事发后未曾说过一句话,这时挥刀在掌心一划,双手鲜血淋漓,高举着那把刀:“老爷,端福在,娘子安!”
滕府的众护卫齐齐以血盟誓:“末将在,娘子安!”
滕玉意轻轻抚过父亲的脸庞,那双眼睛仍睁着,像在等一个回答。
她喉咙里响了一下,眼泪缓缓流了下来:“阿爷。”
滕绍静静望着房梁。
滕玉意眼泪啪嗒落到父亲的脸颊上:“阿爷,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听你的话,我会好好照顾好我自己,往后我虽一个人,但我会好好活着的,阿爷,你安心走吧。”
她泣不成声,颤抖着抚摸那双眼睛,这一回,终于阖上了。
滕玉意痛哭着伏到父亲身上,脸颊碰到那片早已干涸的冷硬血痕,悲哀无限放大,沉沉压在心上,父女俩龃龉了太多年,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阿爷说,就这么走了,叫她怎么甘心、如何舍得。
她怕阿爷眷眷不舍离去,不敢哭得太大声。可是悲戚和绝望如磐石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有人把滕玉意搀扶起来,后头的记忆模糊了,她像一具行尸走肉,每日麻木地捧灵服丧。
滕绍的丧事按一品勋爵承制,不祧神主,另开宗庙。
新宗庙设在城南,前来吊唁的官员和百姓络绎不绝,期间太子来过,滕玉意磕头还礼。
太子在她面前静静伫立了许久,最后解下随身玉佩递给程伯:“英魂难觅,遗孤堪怜,晋国公生前是我恩师,死后被追封为太傅,往后滕娘子遇到任何棘手之事,无需有所顾虑,立即派人来找我。”
程伯含泪应了。
滕绍安葬后,众将士护送滕玉意回滕府。
圣人因担心逆贼前来找滕玉意的麻烦,特指了一队亲卫把守在滕府外。
天气愈加严寒,淮西战况激烈,西营急需兵力,不久之后,潜伏在京师的各方逆贼尽数落网,圣人下旨将其斩杀。
诸将士绑了百名逆贼到城南,在滕绍牌位前斩下众贼头颅。
逆贼一除,天地一清,长安百姓无不称快,滕府外头的亲卫终于放心撤离。
当晚滕玉意正在书房整理父亲的遗物,程伯在外回道:“静德郡主派下人来递帖子,邀你明日到成王府一叙。”
滕玉意默了一下,意识到是阿芝,父亲走了这一月,再听到静德郡主的名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说我身子不适,替我推了。”
程伯叹气道:“静德郡主似乎有什么急事,说娘子要是不去,她就到府里来。娘子,恕老奴多,老爷走后你整日闭门不出,饭食也未曾好好用过,长久闷下去,身子撑不住,既然静德郡主相邀,娘子不如出去走动走动,只当散散心了。”
滕玉意将父亲的书信放入抽匣:“阿爷虽已安葬,还有许多杂事待理。何况我在热孝期间,本就该禁绝丝竹游乐,替我回郡主,我近期不宜出门,郡主若是有什么急事,邀她到府中来。”
程伯应了,不一会回转:“内侍说知道了,郡主很高兴,因为‘她替她哥哥找到了那个人了’,明日她就会同另一个人一道来,说有些事要当面向娘子求证。”
滕玉意蹙眉,这是何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郡主可说了另一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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