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场面还在持续,我爬上看台搜寻着许愿的身影,整个12区看台全是被丢弃的杂物,大部分球迷已经挤到8区黄埔队球迷那里去了,因此这里倒显得空落落的,同时我的心也随着视线中并没有许愿的身影而慌张起来。
想到昨晚我再三请求许愿来看我的比赛,我就后悔不已。她本来下午是有课的,但为了给我加油,还是来到了现场。这12区和11区正是刚刚主客场球迷爆冲突的主战场,如果许愿有什么意外,……我不敢再想,马上回到更衣室找出手机给许愿打电话,几秒钟之后,手机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连续几次都是如此,我不禁开始心跳加,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就从球员通道冲出了体育场。
此时,省体育中心外围仍聚集着数千球迷,情绪十分激动,各个出口的大门紧闭,大家死守在门外不走;场内,海城球迷在草地上受困无法突围。眼前的情景令我震撼,一时间真切感到了形势的严重,也真切地感到了体育的巨大凝聚力,足球运动一旦失去公平将是怎样的悲哀。
跑出体育场后,我再次拨出许愿的电话,这次则是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完了,我直冒冷汗,丫头向来是不关手机的,难道真得出了意外?
也许她还在体育场内的人群中,我赶紧往球员通道跑去,结果体育中心的人为了防止意外已经关闭了通道的入口。另外几个球迷通道也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有些绝望地看着这些愤怒的球迷,第一次有种想哭的感觉,我哭,我着急,是因为我知道体育场里面的许愿也许比我更绝望、更无助。
正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田野的,我没心思接,心里一直记挂着许愿。手机在我手里响个不停,那一直觉得很好听的彩铃此刻也显得聒噪刺耳。
“喂?”我还是不得不接了起来。
“苏航,许愿受伤了。”田野急促地说。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我眼前一黑,“她……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我急问。
“我们现在在解放军医院,你快点过来吧。”
来不及多想,我冲到路边找出租车。然而这时我才现,在这人群中要想找到一辆出租车真的是太困难了,出租车是不少,但打车的人更多,一时间竟把我困在当地,不知所措。
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单纯用着急来形容了,田野在电话里只说许愿受伤了,并没有说伤在哪里,伤得怎么样,更是让我心急火燎。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地从主席台那边的通道驶出来,我没再犹豫,冲过去挡在车前。
“你干什么?”司机猛地将车刹住,气急败坏地问。
“对不起,麻烦你送我去解放军医院,我有急事,”我恳求道。
“不行不行,快点闪开,我们也有急事,而且不顺路,”司机鸣着喇叭赶我。
“师傅,求求你了,我真得很着急,”我还是不放弃。
那司机打开车门要下车喝斥我,结果被副驾驶上一个老者拦住,“让他上来,我们送他去。”司机只好作罢,向我摆摆手说,“那你快点上来。”
我瞟了一眼那副驾驶上的人,隐约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但此时已容不得我多想,立刻打开车门坐到了后面。
车子在人群中开得很慢,走走停停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好歹到了公路上。
“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那老者回过头来对我打招呼。
这时近距离地看到他,我才想起来,原来他就是上次我在海边遇到的那个老人,“老伯,您好,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受伤了,我找不到别的车了。”
那老者点点头,叹了口气问:“是在刚刚的混乱中受伤的么?”
我说,“是,现在还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那老者回过头去,对那司机说:“没想到竟然会生这样的事情,回去开会大家都要检讨一下。”
司机抱怨道:“这事儿不能完全怪我们,也不能怪球迷,裁判吹得太黑了。”
老者没有表态,回过头来问我:“你就是刚刚在场上的队员?”
我点点头说:“是,这比赛压根儿就没法儿踢,以前有的球队输了,教练都埋怨裁判,我还觉得如果你更强一点,即使裁判再怎么黑也拿你没办法,但现在看来,一个裁判完全可以决定一场比赛!”
“那你们就罢赛?就去攻击裁判?职业道德在哪里?”老者反驳道。
我想了想没有回答他,而是反过来问他:“如果换成是您,在那种情况下,您会怎么做?我们是球员,但我们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是球员就要有职业素质,是人就少不了有情绪,我没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老者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呵呵一笑道:“说得好,我年轻那会儿,一定也会和你们一样的,说不定比你们揍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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