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苓正式到卫生院报到上工。
护士的活难是不难,但很琐碎。
患者上门了,要协助老大夫看诊。小孩子哭哭闹闹不配合,你得耐心哄;手脚不利索的老人来看病,你得搀、得扶。诊完那更是护士的活了,配药、收钱,交代药怎么服、需要煎的中药还得教人怎么煎。
没人上门,老大夫清闲,护士却不清闲。
得时不时地清点药品库,发现缺了少了,得及时上报。不然哪天来个紧急患者,药品供应不上,那岂不是耽误人救治?
点完药品盘账,盘完账搞卫生。
卫生院最大的特色,不是浓郁的药香味,而是一尘不染的就医环境。好环境怎么来的?不就是人拾掇出来的!
清苓做为新进社员,手脚肯定得勤快。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随时随地等着打你小报告。
“三十年媳妇熬成婆”,话糙理不糙,搁哪个领域都适用。
好在上工第一天登门患者不多,就矮墩桥东的老婆婆来配了瓶止咳糖浆,近山坳生产队的一名社员脚趾头不小心被自己锄头铲到前来消毒包扎,别的时候,清苓捧着药品册子清点完药品柜,又拨了会儿算盘核了核账,见离下工还有点时间,遂打了桶清水进来,头发裹上三角巾,准备给“包干区”的药品柜“擦擦澡”。
尽管清洁这活是包干的,许丹的包干区是另几个柜子和台子,大可不用跟着干。可清苓的包干区这么洁净亮堂,她能坐得住吗?当即凑上去说:“不需要天天擦吧?前天移交时不是才刚擦洗过?不如咱们聊会天?”
清苓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笑道:“我这才来,很多事没怎么理顺,就想熟悉熟悉。擦柜子能让我记住这些药品的摆放位置,擦干净了看着也舒坦。聊天啥时候都能聊,咱们可以干活一边聊。”
许丹噎了噎。她就是不想成天和水啊、抹布啊之类的打交道。
来之前细皮嫩肉一双手,不到两年,瞧瞧老成什么样了!
以前和冯美芹搭档时,基本是一天一扫、两天一擦、三天玻璃窗。
就这,她还觉得烦。
在家时读读书、看看报,饭有爹做、衣有娘洗,来了这穷地方,做饭洗衣靠自己,上个工,还要跟个老妈子似的成天和抹布打交道。越想越憋屈。
可为了在书|记跟前刷好感,年终时能在自己的评语栏打上一个鲜红的优字,愣是咬着牙关挺了过来。
好不容易适应适应这节奏,换了个搭档,上工第一天就拿着抹布擦擦擦,擦完桌子擦柜子、擦完柜子擦窗户,这是要她命啊。
许丹在心里把清苓翻来覆去骂了个遍,但还是认命地提上水桶出去打水,回来后,两根手指捏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跟着擦洗了起来。花两年竖起来的温柔、贤惠形象不能塌啊。
清苓偷眼瞄到脸颊飞霞、胸口起伏的许丹——气出来的,心下喷笑。
哎呀呀!本姑娘就是这么滴闲不住,你能奈我何?
反正上工不能干私活,两人的桌子又靠在一起,总不能对面对坐着大眼瞪小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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