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鸣道:“那花匠试了四时之花,却都没有什么效果。可是前段时间,内宫从后隆村雪糖铺买来了玻璃,盖了一个玻璃暖房,花匠居然在暖房里种出了原本在冬季绝对不可能开花的花株来。圣上在玻璃暖房中赏花时,好端端的,突然涕泪横流,那症状,像极了鲜花过敏!属下推测,因那暖棚中的鲜花逆季而开,以至于圣上因此而过敏。”
太子的眼睛闪闪亮:“我记得我府上也盖了玻璃暖房,能不能广为种植那花株,然后我举办一个赏花大会,请父皇前来赏花--”
邹鸣笑道:“圣上赏花时突然体感不适,却是因年老体衰,龙驭归天,留下遗诏命太子继位,太子直入宫中召集群臣,国不可一日无君,当早登大位,以使四海归心。”
太子哈哈大笑,似乎自己已经坐在金殿的龙椅之上,突然,他的眉头一皱:“三弟他--”
邹鸣立刻道:“三皇子因圣上离世,哀痛过度,在为圣上守灵时,突然生了急病,太医医治不得,就此去了,实在是令人心痛。”
太子连连道:“不错不错,令人心痛,令人心痛,寡人必厚葬三弟,那二弟他--”
邹鸣笑道:“太子既然已经登了大位,必得修行门派相助,二皇子何足惧哉?”
太子挠了挠头:“二弟一介武夫,当年在南疆就吃了我的大亏,不可虑,只是他背后的科学门--”
邹鸣道:“科学门的确是有点本事,不过修行者最关心的还是修行得道,太子爷登基后,将皇家名下几块灵气充沛之地封赏给科学门,自然能与科学门交好。”
太子拍案而起:“邹鸣,前往雪糖铺采购玻璃,我要建一座京城最大的玻璃暖房!”
不久之后,太子在自己的田庄建了一座天下第一的玻璃暖房的消息,在京城流传开来,许多市民慕名前去观看,虽然不得入内,但远远地就能看到暖房的玻璃在阳光下耀眼生辉,的确让人大开眼界!
听说,这玻璃暖房是雪糖铺掌柜郭兰英姑娘亲自设计的,每块玻璃可以自由开合,如果有沙石风暴,天降冰雹,可以临时在外面铺上木板,以免玻璃被砸碎。
数日后,太子亲笔书写的一份奏章送到了老皇帝案头,老皇帝拆开一看,却是太子请父皇大驾光临新建成的玻璃暖房,赏百花盛放的奇景。
老皇帝一皱眉,那玻璃暖房的消息他也听到了,太子花了泼天一样的银子,连他身为一国之君,富有四海,听了那银子的数量,也有些肉痛。唉,这个大儿子的行事,实在是有些荒唐了。
老皇帝把奏章往地上扔,对吕岳定道:“大皇子行事实在荒唐!胡人入侵,虽然被驱逐出长城外,但生民离乱,户部忙着救济难民,重建城镇,在在都要花钱,他倒好,大手大脚把银子往水里扔!盖个小的玻璃暖房,种点花草蔬菜倒也罢了,可他倒好,那玻璃暖房居然占了整个山头,被百姓称为水晶宫。”--老皇帝称呼大皇子而不是太子,显然是完全下定决心,要将太子给废了。
吕岳定从地上捡起奏章,飞快地瞟了一眼:“大皇子请圣上赏花也是一片孝心。在圣上的治下,西北平定,胡人北逃,开了春,就能种下神豆,从此后,我大李朝国力蒸蒸日上,建一个水晶宫也能让今后来朝的外邦使者看看我堂堂天朝的国力,也算是件好事。何况,大皇子有点事做也好,那个,等三皇子继位后,大皇子也就空闲了下来,到那时,太子陪着圣上一起在水晶宫赏花,实在是父慈子孝的人间乐事,”
老皇帝心中一软,的确,等自己把大皇子明诏废了后,大皇子就被打入了冷宫,古今中外,废太子从来没有好下场,虽然三皇子仁厚,不会对他的大哥下毒手,但是肯定是不会再让这个大哥接触朝政的了。大皇子今后这半辈子,真的只能在水晶宫养花种草排谴人生了。
老皇帝摆了摆手,沉声道:“摆驾大皇子府。”
老皇帝亲临太子府,在太子陪同下前往水晶宫,太子亲侍左右,水晶宫督造邹鸣师爷在旁向导,老皇帝迈步进入水晶宫,看到里面鲜花开得正盛,连连感叹,对太子道:“这水晶宫建得极好,鲜花开得也很茂盛,只不过,实在是太奢靡了一点。这一季鲜花种过后,你就在水晶宫里多种些蔬菜吧,宫中御花园中玻璃暖房种的蔬菜,都不够后宫小厨房用的呢。这才是玻璃暖房的正经用处。”
太子连连称是,极为恭敬,可是他的眼珠子一直在暗中盯着老皇帝,牙齿里轻轻嘣出几个字:“怎么还没过敏?”
这时,陪同在旁的吕岳定突然咦了一声:“这水晶宫中的花色怎么只有一样?”
老皇帝一怔,他一路行来也觉得有些古怪,却一时说不上来怪在何处,吕岳定一提醒,他才现,这盖在整整一个山头上的水晶宫,里面居然只种了一种花儿--这、这也太古怪了,既然是赏花,水晶宫内不该多种几种鲜花,争妍斗奇才好看吗?种上百花有些夸张,但是以太子府中花匠之能,种上十来种鲜花是没问题的。这水晶宫里面,不对劲!
就在这时,吕岳定悄无声息地对老皇帝弹了一下指甲,隐藏在长长指甲内无色无味的粉末弹到了老皇帝身上,老皇帝突然大大打了个喷嚏,失态之间,连鼻涕都流了出来。
太子大喜,父皇过敏了!他陪着老皇帝在水晶宫中逛了许久,一直没看到父皇有过敏的症状,都已经有些担心了,生怕邹鸣有关老皇帝过敏的信息不准。
太子忙道:“父皇一定是在野外着凉了,这水晶宫内暖和,父皇且好好休息一下,来人啊抬架软榻来,放在花下。”
老皇帝坐在花下的软榻上,却又是几个喷嚏打了出来,太子眼中满是喜不自禁,老皇帝一眼瞟到,心中一惊,忙道:“寡人累了,摆驾回宫。”
太子忙挡在老皇帝面前:“父皇,你还是在水晶宫里多休憩休憩吧。”
老皇帝一皱眉:“你想做什么?”话一出口,又是一顿剧烈的咳嗽,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太子得意忘形,拉着老皇帝的衣袖,不让他从软榻上起身,嘴里道:“父皇说的是什么?儿臣只是关心父皇的身体,如果让父皇带病上路,实在是儿臣大大的不孝。”
老皇帝想摆脱太子的手,刚一动,一阵呼吸困难,喉咙呼呼直响痰音,身子就软软倒了下去。太子高呼道:“不好!父皇有恙!来人,不得移动父皇,快去宫中请太医!”--等太医赶到京外田庄的水晶宫,老东西早就因为过敏,呼吸不畅而死了吧。
老皇帝身边自然带着太监侍卫,但谁能想到,这鲜花居然就是杀手,太子的话毫无破绽,圣上身体有恙,难道还能带着他乱跑不成?总得赶紧把太医叫来,诊治才是正理。
部分太监侍卫转着软榻上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的老皇帝乱转,有的太监侍连忙跑出水晶宫去太医院请太医,正在乱作一团时,突然听到有人高呼:“有刺客!”
太监侍卫们齐齐一个激灵--刺客?刺客在哪儿?这水晶宫内光线明亮,一览无余,在场的除了宫中太监侍卫就是太子,哪里来的刺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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