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夜里拿着凄冷的手机,听着些尽是凄冷的电话,莫名地有些焦躁。病房里林裳兀自沉睡未醒,我却和艾思彤讨论着些小女孩儿的心事,神经兮兮的。
这种感觉很是糟糕。
“6鸣……”艾思彤喃喃又说,“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太固执了……今天,妈妈旁敲侧击地跟我提起,提起整容的话题……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有多难安?”
“嗯,我知道。”
“可更令我不安的是……今晚辗转难眠,我……我真的有些动摇了……我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跟我提起这个话题的,竟然是我的妈妈……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也许我也可以变得美丽,可是,可为什么我却觉得,美丽,会让我好害怕好害怕呢?”
饶是心里烦乱,听到艾思彤如是说,还是觉得有些同情她了,这个心地单纯的女孩,倘若有林裳一半儿的美丽,即使只是普通、平常的美丽,也许她的人生就会大不相同,也许她的性子,也不会这般乖戾感伤。可这个敏感的问题,我又如何能够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把这个问题抛给我,其实是个并不聪明的选择,可转念又想,她肯与我说起这样的话题,不正是对我这个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的一种救命稻草般的依赖吗?
我有点烦,却不敢把这点烦恼自私地泄出来。
沉吟良久,没有答案的答案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尽管它也许是一种毫无担当的回避。
“思彤,”我在微笑声中说道,“这么晚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是吗?”
“嗯,睡不着……”她轻轻叹息,也不知是否对我的回应有所失望,“以前我不常失眠的,可自从进了公司任职以来,失眠的次数就变得越来越多了,每次失眠,几乎就能睁着眼睛,直到朝阳东升。”
“睡不着,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吧,说不定听着听着就困了想睡呢?”
“好啊好啊!”艾思彤来了些兴致。
“嗯……近来常听文艺广播Fm9o。o的午夜节目《夜光》,主持人叫索忆,挺无病呻吟的节目,可是听起来却总让人上瘾。给你讲的故事,是节目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自打孤芳自赏的肇可可推荐给我这个广播节目后,同她一样习惯了不到凌晨不睡觉的我,竟然破天荒地习惯上戴着耳机,听那些好像在午夜时分寂静时刻,更能使人共鸣的声音,然后渐渐睡去。
然而睡时,半梦半醒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慰藉或是悲伤,甚至,那种感觉,总是平静中伴随着心殇的。仿佛心花盛放和心痛如绞,在午夜,它们的轮廓会变得不再那样清晰。
“等等……”艾思彤微微有些兴奋,“等我关掉灯、在被窝里躺好了,你再讲,好吗?”
“好。”
噼噼啪啪的拖鞋踢踏和悉悉索索的被褥掀动,用声音勾勒着一个年轻姑娘可爱一面的轮廓。
“准备好了吗?”
“还没……”电话里刺啦刺啦塑料声响,艾思彤笑道,“我开了一包酸奶……边喝边听。”
“呦,还挺会享受。”
“那当然啦,听你的声音更享受,嘿嘿……准备好啦,你开始讲吧。”
“那好……我就讲个《心疼病》的故事吧。”
“心疼病?”
“是啊……”
“这个名字一听,就觉得有点儿心疼了耶,”艾思彤轻轻笑笑,说道,“好啦,你开始讲吧,我好好听着呢。”
于是我娓娓道来,仿佛自己也和那个深夜时分,准时陪伴着每一个无眠人的电台主播索忆一样,将自己的声线控制得如若纱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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