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转过身子,不顾她在我后背上撕扯,挂断了电话,而后回身冲她吼道:“你干嘛报警!”
“还给我!”女人大喊了一声,声音中的一丝嘶哑增加为五分,声音划破雨夜,显得十分凌厉。
“我的摩托车都没了!你还要报警?你他妈还要报警?”我充满爆力的吼声迅猛地盖过了女人的呼喊,女人的身体一震,紧紧扯着我背后上衣的手忽地松开了。
虽然看不到昏暗中女人的表情,但能从她的轮廓看出她正微微偏着脑袋,单举起右手按在额头,显得十分恼火。她用力地理了理头,而后用手指着我的脑袋说:“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你这个流氓,无赖……”
“我流氓,我无赖?我的摩托车可不是普通的摩托车!你知道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的声音因为情绪的失控而变调。
“我不知道!”
“所以你就报警吗?赶尽杀绝是吗?让不让人活了……妈的让不让人活了!”我越说越气,大吼道,“报警,我他妈让你报警!”
女人的手机划了个十分夸张的抛物线,沿着一条我抡圆了的胳膊甩出的弧线延伸而出的轨迹迅远去、变小、消失——我真的扔得很远。
右手在和女人的手机分离的最后一瞬,我的大脑突然急刹车般地给它出一条“不要扔!”的指令,然而大脑毕竟高高在上,我的右手有机会体验了一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感觉。
女人惊呼一声,急冲到江边护栏,像我寻找摩托车一样,探头向江心,徒劳地而仪式化地寻找她的手机。
等待她的结局一定只是失望。
“你疯了吗!”女人转身向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她惊讶、震怒的语气中略带着哭腔。
扔手机的举动也许是我不由自主的情绪泄,可明显是有点泄得过头了,我的嘴唇微微翕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无赖,无赖!”女人尖声呼喊着来到我身前,擂鼓般地用她的两只拳头捶打着我的胸膛。
她一连打了十几下,捶打的力气越来越弱,声音中渐渐涌出的悲伤却越来越浓。
她再次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到护栏边,手撑护栏大声地哭了出来……我听得出她哭得十分伤心,就像个小小女童,被坏小子抢去了心爱的卡,弄坏丢进了臭水沟……她的哭声,就像那小小女童失去卡约束的头一样,脆弱而凌乱。
伴着女人的哭泣,周围雨声渐响,像是用音量旋钮扭大了音量一般,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地从天空垂落,密集地织成一张灰蒙蒙的幕布,远处霓虹闪烁的光亮被雨水折射得一片迷蒙。雨滴砸在草坪上,碎裂成一片珠光银闪。几步远处的女人原本昏暗的轮廓变得模糊,可是她的哭声却显得更加清晰……
一阵电闪雷鸣后,女人像个受惊的小兽般猛地抖动下身子,陡然停止了哭泣。片刻后,她转身走向她的汽车,与我擦肩时,她用不可能更冰冷的语气说道:“我的手机也不是普通的手机,你知道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
……
一分钟后,女人汽车动机的声音像是代替它的主人怒骂着我,在不远处的科华南路上一边撕扯我的听觉神经,一边泄般地急离去……我背对着锦江、面朝女人离开的方向,呆立得像个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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