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身子了!”苏鱼荫被她硬拉到桌畔绣凳上坐下,卫长嬴又反客为主的斟了一盏玫瑰露给她,好说歹说的她才开了口,但这一开口,卫长嬴差点把手里的银壶摔了出去!
她几乎魂飞魄散的问:“你……你疯了?!”
不待苏鱼荫开口解释,卫长嬴已经又是惊恐又是愤然的道,“你跟五弟是嫡亲的表妹,论起来也是青梅竹马。母亲又素来疼你——你要是不喜欢五弟,早些说,两家长辈难道还会委屈了你吗?五弟虽然从前贪玩些,但打从你进门,可叫你受过气?就连从前旁人送他的两个美姬,都在你过门前被母亲打发了!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样的事儿你叫我怎么帮你!”
苏鱼荫本来也是羞愧万分,举袖遮面,嘤嘤哭泣。听了这番话却被她吓呆了,连哭也顾不上了,急得涨红了脸道:“三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我怎么会做下不守妇道的事情!”她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又是尴尬又是难过的道,“这孩子……就是夫君的啊!”
“五弟……”卫长嬴听了她这话才冷静了点——她会一听苏鱼荫说有了身孕就怀疑苏鱼荫红杏出墙也是有缘故的,因为自从她回到西凉以来,苏鱼荫就把这管家之权交了给她,这前后院出入,卫长嬴自然心里有数。
沈藏机跟沈藏锋一样,偶尔会找妻子说说话,但都是青天白日的坐一坐,上上下下的人都看着——卫长嬴当然想不到他身上去了。
此刻她定了定神,沉声问,“但五弟不是没在后头过过夜?你也很少去前面……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多月前,夫君过来说点事情,趁下人不注意,偷偷塞了个纸团在我手里。”苏鱼荫面红耳赤,拿袖子半遮着面,羞惭的道,“后来夫君走了,我就独自进了内室打开……是夫君约我入夜后到附近一所空置的宅子里……相见。那儿的后门夫君已经做了手脚,只需一推就能进去。我……我……我就去了。然后……”
卫长嬴半晌无言,斩衰一服就要二十七个月,对于年轻夫妇来说委实是一种煎熬。起初的时候因为悲伤于亲者之逝,兴许还想不到这一块儿。但时间久了以后,伤痛渐渐淡去,难免就按捺不住了。
尤其沈藏机因为年少,从前又一直纨绔。至今也无法承担太多事务,不像沈敛实、沈藏锋那样事务繁忙,论起来他可清闲多了。这一清闲,也难怪他要把主意动到这上面来。
而苏鱼荫年少青春守空闺,既不像嫂子卫长嬴需要总理后院、膝下还有两个儿子要挂心;又不像弟媳霍清泠,身体不太好不说,还要带着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侄女沈舒颜——分给她教诲的大侄女沈舒景是可以出阁的年纪了,又素以温柔懂事体贴孝顺而著称,根本不用她操心,甚至还能给她打下手——跟妯娌比起来,她也算是清闲,撩拨她的又是自己丈夫……
这事虽然于规矩不合,但以卫长嬴看来,少年夫妻长年能相见而不能相守,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也在情理之中。
……要是苏鱼荫没有因此怀孕,她这个嫂子知道了也会装糊涂——就这么算了。
可偏偏苏鱼荫怀孕了!
如今距离出孝还有三个来月,现在苏鱼荫是一个月的身孕,要是身形上倒能瞒住。问题是,往后孩子生下来的月份可要怎么对?
孝期同房,这可是大不孝!
按照这时候的规矩,这事若是捅了出去,别说苏鱼荫跟沈藏机夫妇两个讨不了好,连苏鱼荫此刻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原本这孩子应该是五房的嫡长子或嫡长女,但生在孝期……那就是什么身份都没有!
沈家绝对不会承认这孩子,即使谁都知道是沈藏机的血脉——比那漠野还不如!
因为漠野想要恢复沈姓,只需要沈宣和刘氏同意就行。哪怕是现在,沈宣、沈藏厉与刘氏都过世了,沈藏锋这个接任阀主的叔父肯认他,他自己又愿意的话,只要拿出证明他血脉的证据,仍旧可以开祠堂写上他的名字。
即使族人有意见,到底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孝期所出的子女,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承认。实际上,一般情况下也没人敢承认——这事儿一出,以沈家目前暗流汹涌的局势,沈藏机夫妇被宗谱除名可以说是肯定的了。
甚至连沈藏锋等人都要受到牵累,而卫长嬴、霍清泠没准都要受到怀疑……
想到这儿,卫长嬴倒抽一口冷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一想,忽然道:“听皮氏说你觉得不大舒服,却没请大夫来……你是怎么知道你有了身孕的?”
“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迟了好几天了,但之前也有过这样的迟延。”苏鱼荫小心翼翼的道,“所以我虽然心里怀疑,但也盼望是错了。结果今日三嫂打发人送了梅花糕来,送到的时候还热着,我就拿了个吃,不想才咬了一口就吐得昏天地暗……”
卫长嬴心里凉了几分,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道:“这也不一定就是有身孕吧,兴许是今儿厨子偷懒,收拾得不干净?”上天庇佑!她现在多么盼望是厨房的问题?
“我身体向来好,三嫂您知道的。”苏鱼荫抬起眼悄悄看她一眼,咬着唇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所以皮姑姑就很担心……皮姑姑是知道……知道那晚的事情的。然后姑姑略懂些医理,打发了其他人,给我把了把脉,就说……十之八九,是喜脉了……”
“……”卫长嬴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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