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怎么不跟我们说呢?”到了病房,文澜一阵心疼。
蒙政益靠在床头,正挽起裤脚,似乎要泡脚,床下有一个木桶,正冒着热气,抬头一看文澜,平静的脸上立即笑开花。
霍岩后进去。
蒙政益第二眼扫到他,顿时,笑容收敛,直到把眼睛挪回文澜身上,才继续生花,“问题不大,怎么把你搞来了?”
“兰姐说你心脏不舒服,住院好几天了。”文澜一边聊,一边放下包。
护工给她搬来椅子,文澜眉心皱着没坐。
人家又给霍岩搬,霍岩抬手制止,然后自己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坐去沙发
文澜挽起袖子,弯身,看样子要大干特干。
“不用。”蒙政益受宠若惊,避开她。
文澜一皱眉,质问,“给你洗个脚怎么了?”
蒙政益乐开花,“有这个心就行了,舅舅哪舍得你给我洗脚。”
“我能给我爸洗,就能给你洗。”音落,文澜就抬住他腿,往木桶里放,她动作坚定又快,蒙政益怕压着她,颇受惊吓似的收着劲儿、让她得逞地搬进去了。
当热水环绕他的脚与小腿,热气氤氲,蒙政益也热了眼眶,“你爸真没福气……这么好的闺女。”
文澜听着心里难受,不过仍然笑着,更用心的给舅舅揉腿,促进血液循环。
“我是雕塑家,接触人体对我而言是锻炼……这个温度可以吗?”
蒙政益住院好像老了几岁,鬓角发白,又似自顾自,“你爸爸……想不开……”
“是,”文澜完全附和,笑,“你们辛劳大半辈子,可不要折损在烟酒上,好好保养。”
她揉得认真。
蒙政益看得认真。
舅甥二人,一个慈,一个孝,画面美好。
霍岩坐在旁边沙发,大部分时间门不插言,只有文澜为缓解他和蒙政益关系刻意带他时,他才加入几句。
结束后,文澜从卫生间门洗好手出来,才哀伤,“我霍叔叔在的话,我也会给他洗脚。”
蒙政益表情直接僵了。
“他和舅舅您,和爸爸,年轻时经常玩在一起,”文澜声音轻着,尽量在说时带一点笑意,“我没能好好孝顺到霍叔叔,也没有孝顺爸爸,当然要好好对待您,您一定保重身体。”
她提到霍启源时,病房里落针可闻。
霍岩坐在远离床的窗前,很淡然的坐着,阳光被白色窗帘拉住,但光影仍然逆着从他后方射来,显得他那张脸更加平淡。他两臂摆在扶手上,一侧腿翘起,目光柔和而耐心。整个动作就是静静听着她。
蒙政益穿着病号服,没盖被子,被子团在床尾。
他坐在床上,一条腿弯曲着在床上。和霍岩比起来,蒙政益是老企业家,位高权重,精气神饱满,但到底比不过年轻人,他身形都似有点萎缩。
“我和霍岩都会好好孝敬您,以后有事,打我们电话。”
“好……”蒙政益勉强笑着点点头。
文澜将他表情看在眼底,但这似乎就足够,她唇角也露出笑意,“你们聊会,我出去见个朋友。”
蒙政益点头笑。
文澜离开前,对蒙政益笑,也特意对霍岩笑,“我过会儿回来。”
“小心。”霍岩同样笑意回应。
“这是医院。”文澜埋怨似的一调侃,“别山城后遗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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