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就这么折腾过去了。到了清晨,她方才安稳的睡死过去。子扬看着她沉睡的侧脸,再看看场外微白的天空,转身走进厨房,做起了早餐来。
苏眉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脑袋里仿佛有无数只鸭子在唱歌。宿醉的滋味,果然很难受。她起身,打开衣柜,发现昨天乱扔的衣服居然都放好了,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竟然有热气腾腾的早餐。她往屋子里转了一圈,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纳闷,怎么回事?田螺姑娘吗?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昨天是谁送自己回来的了。
她于是打电话给朱砂,朱砂正在哄孩子玩呢,一边接她电话,一边逗小孩。
“杀猪的,到底是谁送我回来的。”
“啊?你不知道啊?”朱砂挺惊讶的。
“我该知道吗?谁啊?”
“你猜。”朱砂暧昧的笑着说。
“你们家老冯?不可能,他都不做家事的。温词?不可能,她不会开车。酒店那么远,打的的话她肯定会找我报销的……”
“一个你永远都猜不到的人。”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什么,于是惊呼:“不会是我老妈吧?她说过这一阵子会过来上海一趟。”
电话那头的朱砂几乎要笑破肚子:“你老妈还在千里之外呢。没空管你的破事。”
“那到底是谁?”
“一个你说要嫁给他的人。”
苏眉向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每次她喝醉酒都会拉着一个人说要结婚,男女不限,老少咸宜。年纪最大的是温词的母亲,场合是温词的婚礼上。年纪最小的是她家7岁的亲戚,场合是她外公的喜宴上。这么一句话,说了等于白说。
“我要嫁的人那么多,到底哪一个?”
“你呀,平时对男人总是爱理不理的,喝醉了酒,发起了酒疯倒好,是个人就嫁。”
“你也不看看追我的那些男人都图的什么?图我的外表罢了,哪个是想和我真心交往的?”
“哼,知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说你?”
“知道,冰山上的来客嘛。”
“你再那么冷冰冰,小心真心想和你交往的人都被你吓跑了。”
“吓跑就吓跑,我也不愁他们的银子花。自己赚钱买花戴,更好。”
“告诉你吧,送你的人是谁。”
“谁?”苏眉竖起了耳朵来听。
“你的前任男友,秦子扬。”
轰,晴天霹雳,炸得苏眉外焦里嫩。
麻将局
她喜欢他吗?她不知道。她曾经以为不喜欢,可是分手之后某些夜里忽然而至的伤感又让她迷惑。说喜欢嘛,可是相恋时面对着他却又感觉不到那些排山倒海,心潮澎湃的激情。这些年来,她也并非没有想起过他,想起他的好,想起他对自己无条件的包容和信赖,每想至此她也只能微微一叹,怪自己当初太过年轻,太过幼稚,最终伤害了一个善良的人。可是即使如此,她从来没有去想过去找他,因为她不是个愿回头的人,走过的路就算了,再回头去看又有什么用呢?可是为什么面对着身边的追求者,她总是不肯点头答应呢?那些追求者,甚至不乏出身优越的人。那时,她总是觉得,追求她的人,无非看中了她的好皮相,等到那一天,红颜老去,哪个还会把你捧在掌心的呵护?像秦子扬那样真心待她的人,恐怕真的没有几个了。到后来,渐渐的时日远去,记忆变得寡淡,大脑也懒得再去回忆,所有的内疚和惆怅都被稀释,被冲淡,到最终化为乌有,秦子扬这个名字,终于在她脑海中沉睡。
直到最近这两年,看财经新闻,看到了他的名字,刚开始时她还以为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毕竟她记忆中他念的是计算机专业。直到后来翻杂志,看到封面中的他,一身黑西装,白衬衣,没有打领带,挨着大大的大班椅,对着镜头微微的笑着。和煦,沉稳,内敛。她看着他的笑容,觉得和以前的他有点一样,又有点不一样,到后来仔细一想,才明白,一样的是温文尔雅的笑容,不一样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稳重的气质。原来,这么些年来改变的不止是她,他也在变,变得比她更快,更好,记忆中那个懵懂猛撞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
曾经,无意中提起她时,她和朱砂说:“你说,要是现在我去找他再续前缘,他会不会愿意。”
朱砂乜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他已不是当初的他,凭着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比她漂亮,比她年轻,比她能干的女孩子多的是,尤其是这个十里洋场,缺什么也不缺年轻貌美,妖娆多姿的女人。只要你有钱,什么类型的都可以找到。
所以,他继续在他的领域风生水起的忙活着,做他的光芒万丈的成功人士。而她则继续朝九晚五的当她的小市民,每个月为了赶一篇稿而累的七晕八素。她甚至会暗暗感谢公司里的编辑都要用笔名这个制度,让她的真实姓名不用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否则,她想起他的爷爷,要是他的爷爷知道他们最终还是在一座城市生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又找上门来。她老了,不再年轻,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体面的,薪酬又不错的工作,她实在是不想再挪地方了。这么些年的漂泊生活,让她对搬家有了极为痛恨的感觉,所以才会早早地买下了一栋房子,求的只是一个安稳。
苏眉刚开始时以为子扬会找她,可是一连两个礼拜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刚开始时还会纳闷,到最后不由得嘲笑自己,纳闷什么呢,你当你还年轻吗?你当他还是当初那个秦子扬吗?怎么就这么看得起自己呢?于是不再乱想,安心的继续过她的小白领生活。
周末的时候朱砂提议打麻将,自从怀孕之后她就没有再打过,好不容易生产完毕,坐完月子,自然要大杀四方,玩它个天昏地老,日月无光了。
平时玩开的牌搭子都是有家室的人,只有苏眉孤身一人,于是,理所当然的把苏眉家定为打麻将的指定供应商了。
从白天开始,一直打到晚上,连吃饭都是找外卖。终于,在晚上八点之后,朱砂满载而归,宣布收山,他日再战江湖。可是,输红了眼的哪里肯罢休,一手抓住朱砂的手,阴森森的说道:“屠妇,你要是感走出这扇门,我就跟你绝交。”
朱砂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说道:“绝交就绝交,不稀罕。我还要回家给孩子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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