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着身边的长者,不解:“为什么?现在不是很好吗?”
“你这孩子,哎,你妈忙,没时间管你,所以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个外甥女,从两三岁的黄毛丫头到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杜云天算是看着她长大了,许多年前,当她还没有和张松结婚,当苏眉还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屁孩时,她就喜欢上了这个一脸颉慧的小姑娘了。那时侯,苏家还是和和乐乐的一家,不算富有,但是幸福,小苏眉经常坐在爸爸的背上当马骑,然后妈妈在一边笑着骂两个大小孩子是蠢材。对于一个正在热恋中尚未结婚的年轻女孩来说,关于婚姻的全部幻想都来自于这个家庭,所以,当听到这个家庭分崩离析的消息时,她的震惊和心痛不亚于苏眉母女和张松。尤记得那时侯苏眉父母关于财产分配,达不成共同意见,于是闹上了法庭。为了专注于打官司,苏母张竹把苏眉寄住于张家。刚来到张家的时候,苏眉是天天哭天天哭,那时,她所要烦恼的事情,不是学习,不是花衣裳也不是洋娃娃,而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离婚是什么,她很清楚,跟爸爸或跟妈妈意味着什么,她也很清楚,可是,清楚并不等于接受,接受并不等于释怀,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忽然之间的转变,即使微小,于她也是残忍,更何况这个转变是多么的通彻心扉,宛如剥骨。
离婚的官司打了半年,苏眉也在张家住了半年,在这半年中,云天看着苏眉从一个哭哭闹闹的孩子变成一个沉默的孩子,到最后法庭判决离婚成立的时候,她脸上甚至有点心如死灰的绝望。也是从那时起,这个才十岁的孩子终于于一夕之间长大。记得,在离婚过后不久,张竹曾经当着众人的面问苏眉,你恨不恨妈妈?苏眉斩钉截铁的说不恨,可是,沉默了半晌之后又再说,如果我再恨你的话,你就不要我了,我就没人要了。
不恨吗?假的吧,不说那段婚姻里的对错,但就是在她最需要妈妈的时候,妈妈却不在她身边,这样的怨恨就足够深了吧。可是,又怎么能恨得下去呢?最后一个和你相依为命的人,要恨她,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后来,苏眉越来越大了,家里的经济环境也越来越好了,那年噩梦般的十岁也越来越远了,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有些伤害,一旦形成,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无论你怎么去遗忘,去装做若无其事,装做已经放低,心上都已经留下了伤痕。
“怎么照顾?”
“找个好男人吧,女人25岁以后就不值钱了,25岁之前,趁着年轻,有资本,找个好一点的男人嫁了。”
“我不需要靠男人过活,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可是你却不能和自己组个家庭。阿眉,这个世界还是有好男人的,不要去拒绝,试着去接受。”
“好男人到最后会慢慢变坏的。”
“你这孩子,不要一夜障目,不见泰山啊。”
我才不稀罕泰山呢!一脚踩下,正中影子,抬头看看是哪个倒霉鬼的影子,是子扬,有点扫兴。
“对了,怎么不去学校看书了呢?”
“不去了,麻烦。”
子扬走在前面,后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它的耳边,如有魔障般,轻轻的撩动着他的心弦,他有点恼怒,明明已经决定忘记她了,心却又偏偏不听管教的跑到她的身上。
回到家的时候,张竹刚好从大洋彼岸打电话过来,苏眉接起:“妈妈。”
“我刚到德国呢,我们这里是白天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一学期没见你了。
“还要等等啊,可能下月才回来。”
“你回来,我却要走了。”
“没办法啊,公事缠身,脱不了身啊。”
“切,分明是公费旅游,说是考察,大半个欧洲都跑完了,还没考察够啊!”
“技术是考察完了,但是经验还没考察够啊。对于经验,我们从来都是嫌不够的。全厂人的饭碗都要看我们这些领导的了,不能掉以轻心啊。”
“哼,才当了几天领导,就翘起尾巴了。女儿都不顾了,跑到老远的欧洲去,家里又不是缺那个钱,当什么破领导嘛,还是好好的做你的人事部长吧。”
“我不做领导,拿什么钱来养你?等我以后赚够钱了,我就退休在家,天天给你煲烫喝,老火靓烫。好了,不说了,越洋电话贵,你自己多保重身体,听舅舅舅母话,去死啦。”
“去死?”
“就是德国的再见啦,哈哈,德国佬真可爱,不想见一个人了就给他说‘去死’,真毒。”
“嗯,去死啦。”
妈妈,其实你做不做领导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所谓呢,我只是想放假回家天天都能喝到你煲的烫,可是,你却跑到欧洲去学“去死”了。
在某一种情度上来说,张竹是苏眉的偶像,或者说是她人生努力的方向。当年离婚的时候,张竹只是一个制衣厂里的小员工,吃着国家给的大锅饭,一面心思的扑到家庭上,事业不咸不淡。后来,离婚,生活惨遭巨变,家里的顶梁柱忽然之间就没了,而自己,还有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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