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带着我们,不断在争取更好的命运。但这种争取,需要时机,更需要抓住时机。这种时机,终于在某个时候出现了契机。
人们常常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这句话也对也不对。因为,抓得住机会的人,不仅有那些有准备的人,还有那些准备并不充分却能果断抓住机会的人。
以其他人的感受,我们在镇上的日子正在渐渐舒服,只要再稍微努一把力,我们是可以在镇上盖自己的房子并过上非常舒适的日子的。但是,我妈显然志不在那种舒适的镇上生活。
很快,一个信息在小镇上沸沸扬扬传扬,很快就人尽皆知。这个信息就是,市里放开了政策,愿意花钱的可以进城市户籍。这种政策,有些像我们历史上的捐学制度,属于某种资源的少量开放。这种开放,是对有钱人展开的,重点不是满足我们的需要,而是那些有了闲钱又有相应需求的人们。
我妈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够抓住,就可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改变我们的命运?我觉得我自己就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啊。我这么想着,开始深度思考把握自身命运的问题。毕竟,我当时已经得到了消息,我因为考了全镇第一名,我是被学校免一切费用学习的。对,学费不要,学杂费也不要。我当时觉得特别开心,觉得自己很有力量。
我妈没有否定我的能力,但她肯定看出了当时的形势,小镇并不适合我学习。于是,在我爸反复强调家里只能确保一个人买户籍进城的前提下,在我不断说我可以在镇上学习努力考上好的高中的前提下,我们家最终还是想尽办法借到了足以在农村盖两栋二层小洋房的钱,将我和我哥的户口落到了城里。这件事的发生,背后一定是我妈在坚定推动。
随着这件事的发生,我们家迅速退掉了镇上租的店铺,在城里租了两个很小紧邻的房间,一个我和我妈住,一个我哥住。与此同时,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争取,我和我哥的学籍得到了市里一所初中的接收。当然,因为缺乏足够的背景支持,我们必须买“座位”才能跟随学习。
那么多钱都出了,几百块钱一年的座位费,那就出吧!我妈也是很有魄力的,在那一年住房租金都只有几百元的情况下,又咬着牙齿给我们花钱买了学习的“座位”。我算是幸运的,只交了一个年度的“座位费”,此后座位费就免除了。原因呢,是我在进入初中之后,第一次考试就一举拿下了全年级第二名。这个成绩,显然出乎所有老师的意料。学校经过一番会议讨论,觉得我是初一正常进校学习,又是城市户籍,于是给了座位费的免除。只是,也许牵扯面太大,我哥没有我幸运,他的初中一直交座位费。
刚刚进城,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寻找机会。再加上我们刚刚挣到的钱全部已经变成了我们的户籍支出,还欠了一大笔钱,我妈那段时间虽然不动声色,但还是有些着急的。毕竟,没有了收入来源,却每天必须有大量的花销,还有一大堆债务等着还清,那种日子,别提有多么艰难了。
我对此没有太多感觉,毕竟,我当时的心思全被城市截然不同的特点影响着。我每天都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观察和各种各样不同的思考,这些撑起了我的人生,让我越来越想尽快更多了解这个全新的世界。是的,在此前,我确实到过这座城市几次,一次是演讲比赛,一次是奥林匹克数学比赛,还有一次是在这座城市坐车去地级市游玩,但这座城市每次给我展示的变化,都让我倍感人生的新奇。
那时候,我每天都静静地躺着,听着不远处火车装卸工人夜间不停干活的声音,根据火车的鸣笛声,不断想象着各种火车在城市里穿行的呼啸,感受着这座城市外面的更广大的世界。
山的外面是什么?山的外面,不一定是山。这是我走出山村最清晰的认知。
县的外面是什么?县的外面,还是县吗?
我没有去问。因为,我已经不需要再问。书上的知识已经越来越清晰地给了我广阔的天地,县的外面,不是县,县的外面,有省。多个省组成了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国家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和地区,共同组成了我们这个地球上的一切。
地球之外呢?我已经越来越多地开始探求教科书上不太愿意过多呈现的内容,通过更多的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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