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安走在轿辇一侧,目不斜视。
他们的目的地是掖庭,皇宫犯错宫人受罚的地方。
此刻掖庭前方的空地上,密密麻麻跪着一片人。
他大致扫了一眼,最少也有五十之数,看服饰都是宫女和太监。
他们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口中塞着麻布亦发不出声音。
四周还围满了戒备森严的禁军,可谓是插翅也难逃。
又过了一会儿。
萧令宜见各宫的宫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才挥手示意开始。
禁军们行动迅速地抬出早已准备好的长凳。
然后把被捆住手脚的宫人摁在上面。
足有成年男子小臂粗的廷杖毫不留情落下,砸在骨肉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不过二十杖,凳上的宫人便已有出气没进气了。
禁军们像拖死猪一样把人拖下去,再摁上新的人继续。
那一声声廷杖仿佛打在围观的人身上一般,让人忍不住跟着颤抖。
血液顺着凳子慢慢流下,逐渐淹没了地上每一条缝隙。
血腥味渐浓,围观的宫人中有人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祁鹤安下意识扬起袖子挡在萧令宜眼前,低声道,“别看。”
他记得,萧令宜从前害怕见血,一点小伤口都会娇气地掉泪珠。
每次他只好用手捂住她的眼,哄她,“看不到就不痛了。”
萧令宜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藏蓝色衣料,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眼眶抑制不住地一酸。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
在皇宫中,她不是娇宠着长大的阿宜,而是大商的皇后。
她作为皇后,只能端庄持重,荣辱不惊。
即便受了委屈,也只能藏在心中。
有那么一瞬间,萧令宜想靠在那衣袖下的手臂上,像从前一样。
可她只是抬起手把那衣袖轻轻拂开,“明宣侯,哀家早就不怕了。”
太后,只会比皇后身上的责任更重。
祁鹤安宽袖下的手蓦地握紧,“是啊,太后一夜之间揪出了这么多细作,当真是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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