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以后,惊讶的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花园处而来,行动快捷,似正向前院而去,那是英田跟英乔的居所。
英洛心内一跳,快速将房内打量一番,将床帷扯下,缚在窗上沿窗而下,小心暗随在那黑影之后。
那黑影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虽行动快捷,但不掩小心,此种情形过于熟悉,让跟在暗处的英洛仿佛看到了前一世的自己,甚至那个黑影偶一抬手,她会觉得自己的心跳多跳了两下,下一刻,那个温柔贴心的英乔或者是那个笑得慈详的英田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此种情形发生。
黑影进了左边的院子,英洛也不知是英田还是英乔的院落,沿窗而站,迎着月光的右手一闪,英洛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个小巧锋利的匕首,黑影欲推窗进去之时,一截树枝挟着凛冽的杀气毫无预兆的打了过去。
那是英洛危急之中从旁边树上折下来的一截树枝。
黑影转过了头,黑巾蒙面,只露一双炯炯的眼在外面,愣了一愣,似乎是有些疑惑。树下面缓缓走出的女子赤着双足,只着中衣,长发在身后垂下来,一双眸子牢牢盯着他,精致的玉容之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毫不犹豫一步步向他走来,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一场无声的决斗,瞬间两人就缠斗到了一起。
一交手,黑衣人便很疑惑,对方并无内息,全凭体力与杀招,然招招狠辣,直指致命之处,不留余地。每一招仿佛都带着血腥味,置之死地而后生。饶是黑衣人武功高强,也被她迫得忙乱,更兼着她出手诡异,全然看不出是何种师承来历,出手无迹可寻,手中匕首几次三番终被她劈面夺下,而他亦一记手刀劈在了她的左肩。
“什么人在此打斗?”屋内传来清叱,原来是英乔的屋子。
英洛只感觉自己左肩连同整个胳膊都将掉下来,巨痛袭来,她强忍着挥出右手,口中还要向屋内示警:“外面危险,哥哥不要出来!”
黑衣人听她叫英乔哥哥,不由苦笑,躲避的慢了一拍,胳膊上挨了一刀,血珠汩汩。
南侍卫
第二日朝罢,英田在南书房见驾。女帝戏问:“听闻卿二子归家,卿痛涕乎?”
英田冷汗淋漓:“臣惶恐!”
此等失态之事,被帝君提起,终为不妥。
女帝再道:“爱卿平身。昨晚朕的南侍卫在你府中被个女子所伤,唤英侍郎为兄的,又是哪个啊?莫非爱卿还有个女儿养在深闺人未识?”
刚刚爬起的英田闻言慌忙又跪了下去,惶恐一番,心内不是不疑惑的,自己家的洛洛,武功真的那么好?他这番思量只能放在心底,“皇上恕老臣万死之罪!臣幼子实为幼女,只因她自小顽劣异常,常扮作了小公子模样,迫着家下人等叫他二公子,因此远近皆知老臣有二子而不知有一女也。两年前她执意要参军报国,因小女长得秀美了些,便易容前往,军营里的人皆不知她为女儿身,此次陷落突厥,大难未死,臣情不自禁,大失体统!望陛下念臣一片慈父之爱,恕老臣万死之罪!”
女帝奇道:“爱卿这小女姿容比其兄如何?”
英田见帝言下之意不似追究欺瞒之罪,遂放下了提着的半颗心道:“自是比乔儿还秀美些!”
须知英乔之名,位列京城四公子,更兼着书画双绝,是多少女子心中梦想的夫郎,只可惜他虽看起来温文有礼,实难接近。
“那就明日早朝罢,爱卿带令媛来让朕瞧瞧罢!也让南侍卫瞧瞧这伤他的女儿是何模样。”
“臣领旨!”
英田出了南书房,不由长出一口气,擦擦额上的汗珠,感觉汗透深衣,粘贴在身上颇为不舒服,想到如此容易便过了这关,心里还是很庆幸的。
近几个月来,圣上脾气甚是不稳,喜怒不定,皆因着诸位皇女已经成年,东宫虽立,却也挡不住有心人的觊觎,其中尤以三皇女为最。她的父君出自手握南方重兵的兰家,封号以姓而冠,为兰贵君,深得帝宠。太女虽是嫡出,然当今皇夫却是当年皇太夫从自己家族内指定的男子。华家在本朝虽是大族,却也不是一等一的世家,自皇太夫为皇贵君后备位中宫之时,几十年来华家在本朝也是日渐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朝中日稳了。
当今女帝一十六岁即位,虽说与皇太夫为嫡亲父女,但华家独大,把持朝政。先帝宠华皇夫极深,临去之前指定的四名辅政大臣之中以皇夫长姐华春为首。
华春此人,城府极深,更兼着女子,心细如发,确是人材。女帝幼年得她教导,本是极为仰慕这位姑姑的,只奈何即位之后,处处受她掣肘,渐生闲隙,竟将少时那些情谊磨得精光。女为帝,则父为太夫。华皇太夫与华相两下里一核计,见女帝年少,与华家竟渐有离心之势,便将华春的长子送进宫,成为了这一代的华皇夫。
华皇夫是位恬淡幽雅的男子,别人眼中看起来未免懦弱了些,后宫仍得华皇太夫掌控。倒是女帝,虽对兰贵君极为宠爱,对这位长自己两岁的表兄也不至于太冷落。
这些事情,朝内诸多老臣自是清楚。
英田向来不偏不倚,只办实事,抱定了主意不肯站在任何一个政营,因此还是颇得宣帝欣赏。
思虑间,身后传来脚步声,清冷的无波无澜的声音:“英大人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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