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山伸手过来揉了揉:“啊……撒点精盐孜然就能上桌了!”
李真笑着躲开了,两人嬉闹一阵,又沉默下来。
“真冷啊。”齐远山紧了紧衣服。
“嗯。”
“你背上好点没?”
“没,痒得厉害。”李真又身后挠了挠后背,“可能是皮肤病。”
“明后天跟我老姨说一声,你去医院吧。”齐远山掐灭了烟头,又用脚碾碎了,“这两个月你都没放假。上个礼拜你就说痒痒,现在快受不了了吧?我听见你晚上老翻身。”
“明天再说——你先帮我挠挠,肩胛骨那,我够不着。”
于是齐远山就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摸索到了肩胛骨的位置,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啧啧,这细皮嫩肉的……这手感……”
“滚!”李真笑骂了一声,“哎对,就是那……你使点劲儿……”
齐远山依言卯足了劲儿,狠狠挠了一通儿——反正也不怕挠破。李真这小子别细皮嫩肉,皮可紧得很——菜刀在手上轻轻拉一道儿,也只留白印儿。
“我说你这是要变成鸟人啊……”他边挠边吭哧吭哧地说道,“左边肩胛骨,右边肩胛骨,位置一点不差——”
李真笑了笑,舒服地仰起头:“你继续继续——”
但后边齐远山忽然停了,哎呀一声:“可能挠破皮了——”然后他把手抽出来,借
着对面大楼广告牌映出来的灯光了:“哦不是……你背后汗毛还长得挺长啊……还是白的。”
“啥?”李真转过去他的手——齐远山的指甲缝里,三根略粗的细毛在微风当中摇摆,很快就飘走了。
李真怔怔地着它们飘走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齐远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咋?多大点事儿,明天去医院,不就好了?”
他才回过神,笑了笑:“嗯。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屋,要不我翻身你该睡不着了。”
齐远山又了他,最后说道:“行,你也早点睡。明天是皇上生日放假,店里肯定忙,你睡晚了白天该没精神了。”
李真摆了摆手,他这才转身走了。
听齐远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他深吸一口气,挽起了衬衣袖子。
胳膊肘那里,三片细小的白鳞反射着广告牌的灯光,灼灼闪着。他用指甲捏住其中一片,闭起眼,蛮横地一撕——
一小股血飚了出来。但没到两秒钟,那血便止住了……另一片白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挤了出来。
李真着那三片小东西,颓然坐倒在地,闭上眼睛自言自语:“这不科学啊……总不该是条白蛇啊?那鸡也不是白鸡【】吧?……还有兔子和刺猬,我的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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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4年,也是长庚6年十一月三日,是中华帝国长庚皇帝的圣诞。
这天一大早,刘姨就把店里的伙计都喊了起来。烧烤师傅老孙、炒菜师傅赵姐、服务员齐远山、于莹莹、李真加上老板一共六个人,从七点钟开始就哈欠连天地仰头着墙上挂着的电视机,从前方记者连线报道北京的筹备工作开始,一直到八点钟现场准备完毕、首相与皇帝即将亮相。
其实对于皇帝的样子每个人都不陌生。尤其是刘姨那一代人,刚刚上学的时候就赶上长庚皇帝登基,几乎是着他从青春年少一直变得两鬓斑白。
但是平时西装革履的皇帝常见、穿戴全套冠冕的皇帝可就罕见了——更何况因为这“六十大寿”,还会做足古礼,出动将近两千人的皇室仪仗队。
众人边边听刘姨和老孙追忆往昔。
什么“上一次见到皇帝穿一身黄还是登基的时候”、“这些年皇帝老得越来越厉害了”、“太子都不常露面也不知道长啥样”之类的零零碎碎。
期间有两拨人敲门要进来吃饭,都被刘姨以“今天是圣诞要十点才开门”为由给打发了。
听到老孙又在念叨夏天地震的时候皇帝从皇室开支当中捐了十万金元的时候,李真想起了于清清来。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一家是否安康幸福。
八点半的时候开始直播庆典现场,首相讲话就花了二十分钟,只给皇帝留了十分钟。着刘姨和老孙一个劲地念叨“这成何体统”,李真和齐远山挤眉弄眼儿地笑了起来。
到他们这一代人的时候,长庚皇帝因为身体不好,已经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了。因而他们对这位并无实权、仅具备象征意义的国家元首的印象相当淡薄,所以完全没法儿理解那两个中年人的心情。
好容易捱过了并不精彩的皇室庆典,终于到了十点钟。三个小的赶紧以准备开张为借口从电视机前逃开了。人一少,刘姨也觉得索然无味,索性一挥手:“开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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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故人
圣诞是法定假日,依照惯例放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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