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邹鹤为了保命,慌张之下已经开口招供,此时再审,倒是不必再动用重刑。
刑部尚书甚至给邹鹤搬了一把椅子,他生无可恋的瘫坐在那里,眼皮耷拉着,谁也不看,只半垂着眼盯着脚尖前的那一片地。
“我若是都说了,王爷能给我一条活路吗?”
箫誉冷笑了一声,“看你有多大的价值能不能给自己挣一条活路了。”
邹鹤嘴皮干裂,扯着嘴角想要苦笑一下,却是半晌没咧出一个弧度,最终放弃,绷着嘴,默了好一会儿,道:“五年前,我还是太医院一个毫无名气的太医,进宫瞧病都得不到娘娘们的传召,只配给那些不受待见的人诊脉。
突然有一天,镇宁侯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乾州。
那时候乾州瘟疫闹得厉害,我也听说了,陛下要派镇宁侯前往督查镇压,但是随行的太医派的是另外一个,那人是当时的院使大人的左膀右臂。
太医院看着一亩三分地,实则五脏俱全,里面的太医医女们一共分了三个派系。
以太医院院使为首的一派最为强大,跟随的都是院使大人亲自挑选的人,这些人一般都在宫中那些当红的宫妃娘娘们跟前诊脉。
另外一派,以副院使大人为首,这些太医不怎么在乎在宫中为谁瞧病,他们更多的是受一些朝中重臣的青睐。
余下的就是第三派,三不管派,就像我这样的,既在宫中搭不上关系,又在朝臣那边发展不起人脉,每天就只能提着药箱听候任务,让去哪就去哪,活的毫无目标。
那时候镇宁侯找到我,他甚至没有许下什么好处,我立刻就答应了。
那可是镇宁侯,他能主动找到我说明什么,说明这次去乾州,皇上指派的太医不合他的心意,他要自己找一个和他心意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能搭上镇宁侯府的关系。
果不其然,我答应了镇宁侯之后,很快收到宫里的圣旨,让我准备着届时一同前往乾州。
当时陛下钦点的太医是院使大人那一派的,到了乾州第三天,他便染了疫病暴毙身亡了,那时候,跟在镇宁侯身边的就只剩下我一个。
我知道,从那时候起,我就成了镇宁侯的人,为了争取表现的机会,我前所未有的努力,翻医术,查脉案,走访病例,一门心思想要找到能克制疫病的解药。
苏云平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
他开了一个药堂,我找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后院煎药,我问他煎熬的是什么药,他说这药可能能够克制疫病,只是他还不确定,需要试用了之后才能知道。
我立刻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镇宁侯,侯爷当天就去见了苏云平,他和苏云平要了药方,说朝廷统一安排试药。
我们从重病患者那里挑选了一批人,把苏云平的药喂下去。
那药是起作用的,连吃三天之后,当时疫病的症状就减轻很多,高热退散,红疹退散。
就是当天,镇宁侯和我说,让我准备两份鹤顶红,送到苏云平那边去,等他们夫妻俩吃了,对外宣称苏云平在治疗病人的时候不慎感染,又传染给他夫人,暴毙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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