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心里好笑,收了账本,就高高兴兴的去后园摘菜,正好碰见大壮坐在树下摇头晃脑读书,就唤他过来道,“大壮要学会劳逸结合,不要变成只知道傻读书的书呆子。”
大壮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知道了,师娘,上午没有开课,我怕把昨日学的那则论语忘了,就多诵读两遍。”
“没开课?为什么啊?”瑞雪手下麻利的拔了两棵白菜,略带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早晨先生说要我先去学堂,不必等他,后来前院六子哥就跑去告诉我们,先生身子不舒坦,要我们每人写十篇大字之后就下课,他明日会检查。”
“身子不舒坦?”瑞雪想起初见赵丰年时,他那般活死人的模样,惊得手里的菜都掉了,但是转念一想刚才他的脸色不错,不像犯了老毛病啊。
她低头迅速捡起白菜,拍拍大壮的肩膀,“回去告诉你爹娘,晚上带着你们兄妹到师娘这里来吃饭。”说完就小跑着回了前院,扔下菜篮子就进了内室,几步窜到赵丰年跟前,上上下下把他下死眼的打量了五六遍。
赵丰年被她盯得心头发毛,皱眉放下手里的书,问道,“这是怎么了?”
“掌柜的,你可是又犯了老毛病,可是身子哪里不舒坦?”
“没有啊,一切都好。”
瑞雪长长松了口气,抱怨道,“那你怎么说身子不舒坦,没去给大壮他们上课?吓死我了。”
赵丰年微微一滞,连忙改口,“哦,当时只是有些眩晕,躺了一个时辰就好了。”
“眩晕?是不是没有睡好?”瑞雪有些自责,最近忙着开食肆,也没有做什么好吃食给他补身子,真是有些疏忽了,看样子以后还是要再多精心一些才行。
想到这里,她伸手拿下赵丰年手里的书,合好放到床下,然后半推着他躺平,扯过被角给他盖了肚子,“读书太耗精神了,你还是先睡一会吧,等我做好饭了再进来喊你。”
赵丰年听着她的脚步声又匆匆远去,这些日子,被他压抑在心内一角的温暖之意,开始破土而出,生根发芽,渐渐蔓延开来,淹没了整个胸腔,暖的他鼻子微微泛酸。再加上长时间没有走过远路,身子实在也有些疲惫,居然慢慢真的睡了过去…
张嫂子听了大壮带回的话,也没客气,摘了一筐各色蔬菜,就过来帮忙做饭了。
她本就是个心灵手巧的,比瑞雪手上也有力气的多,揉面,剁馅子,包饺子,不过半晌就上了手,两人边说边笑,很快就包了足有二百个饺子,然后又做了咸肉炖豆角和酱茄子,炒了韭菜鸡蛋,拍个了蒜末黄瓜,凑了四个菜。
瑞雪进屋唤醒赵丰年,等他洗了手脸就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借着未落的夕阳,两家人欢欢喜喜的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赵丰年身体不好,不能喝酒,瑞雪自然也没想起准备酒水,张大河也不挑,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见赵丰年虽然不多说话,但是面色温和,瑞雪和张嫂子又聊得高兴,几个孩子吃得也香甜,渐渐就放了手脚,一口一个吃着饺子,倒也痛快许多。
一顿饭宾主尽欢,收拾完碗筷,张家一家就告辞了,瑞雪烧了一锅热水,先让赵丰年洗了澡,然后换了新水,自己也洗了,就慢慢悠悠的一边用一把桃木梳子梳理头发,一边坐在桂花树下吹风。
桂树上的桂花早已经过了旺盛期,但是也有许多迟开的,不堪夜风的摇动,飘飘然从树上落了下来,瑞雪想起前世时,母亲曾用桂花给她们姐弟做过的好吃食,就跑进灶间翻了只大海碗来,借着清冷的月光,一边哼着歌一边捡拾着桂花。
赵丰年站在窗后,看着白衣黑发,在月光下不时因为接到一朵未落地的桂花而欢笑出声的女子,不自觉的痴了…
“哎,”张嫂子手里捏了一块青色的抹布,不时长叹出声。
瑞雪在眼前的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拿起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交给坐在旁边的栓子,说道,“这是珠算口诀,你收好了,闲暇之时就仔细背下来,越熟练越好,等我考过你了,就教你拨算盘。”
栓子欢喜的脸都红了,恭敬的站起身,双手接了过去,“是,师傅,徒儿一定会用功背诵。”
“也不必太累,学本事不是一日就能成功的。”
栓子尚未答话,张嫂子实在忍不住了,凑到两人跟前,懊恼说道,“我说妹子,咱们这店里一个客儿都没有,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
瑞雪笑了笑,打趣道,“我还以为嫂子要把那桌子擦出个洞来呢,原来是担心这事啊。”
张嫂子苦笑说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那么多银子投进去了,如果不赚钱,岂不是白忙活了。”
“放心,嫂子,中午不是还有二十几个客呢吗,今日也有一百文进账,不算白忙活。况且这只是第四日,以后什么样子还不好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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