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马车驶离宣王府,载着成溪儿入了宫。
徐志陵引她入殿,隔着珠帘,皇帝正倚在榻上批阅奏折,偶有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满殿都是药香味。
成溪儿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跪在帘子外。
“皇上,成姑娘到了。”徐志陵笑着道,“宣王并未反抗,老奴提起是您要人,他想也不想便允了。”
成溪儿指尖微微攥紧。
帘内传出声嘲弄的闷笑,又是咳嗽两声:“于他而言,小小女子即便舍弃,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他只在乎他的权和地位。”
“成姑娘是吗,抬起头来,朕看看。”
成溪儿眼睫轻轻颤抖一瞬,低垂着视线,缓缓抬起头。
她看不清皇帝的模样,只隐约看见里面有明黄的身影,而皇帝却能将她看清。
“确是难得的美人,难怪宣王日日将你放在身侧,舍不得给旁人。”
沈君凌低咳两声,端起旁边药茶慢饮,缓了缓后道:“朕将你强行要入宫中,你可会怨朕?”
“奴婢不敢。”成溪儿轻声道,“能入宫伺候皇上,是奴婢的荣幸。”
“磨墨会吗?”
“会的。”
“那便过来,给朕磨墨添茶。”
成溪儿起身,撩起珠帘入内,跪在榻前为皇帝磨墨。
忽然,冰凉的手触碰到下颌,让成溪儿微微一颤。
沈君凌抬起她的头,让她措不及防便望进了前者深邃眸中。
同沈清朔有些微相似的俊脸,因病气缠身而长期虚白憔悴,面庞轮廓也更柔和,像是病弱的公子般。
可那双眼却不自觉流露出帝王威严,让任何人都不容小觑。
成溪儿眸中闪过丝仓促,忙将视线低垂。
冰凉的手触碰到她的脖颈,沈君凌蹙眉:“这是宣王弄的?如此美人,他竟如此粗暴。”
他值得,是沈清朔方才的掐痕。
成溪儿浅声道:“奴婢养养便好了。”
沈君凌不答,眉梢蹙得更深。
收回手,他淡淡吩咐道:“去库房给成姑娘取些药膏,这痕迹久了,容易生成暗色,多日不愈,姑娘家最爱美,你且涂上吧,也少些旁人的注目。”
“……多谢皇上。”
沈君凌没有再说什么,专注在奏折当中。
他虽身弱,却很勤勉,奏折直看到深夜,才在徐志陵的催促下准备歇息。
看着跪在脚边的柔弱少女,他淡淡道:“膝盖痛了吧,起来在朕身边坐坐。”
“奴婢不敢……”
“朕让你坐,便是命令,没什么敢不敢的。”
成溪儿便乖乖起身,拘谨地坐在榻上,整个人都很紧绷。
都说皇帝身缠重病,毫无威胁性,可她真的到这里来,却发现皇帝带给她的压迫感,远大于沈清朔。
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疏忽。
沈君凌并未多看她,站起身由徐志陵搀扶着,在殿外稍微活动,此后便是沐浴梳洗,喝药准备入睡。
若他有兴致,还可召幸妃嫔。
不知怎么,成溪儿略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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