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于她而言:人得睡、金子得赚、顺道再把字练好,三不误。
裴敬玄见她老实不敢言,谅她还有些自知之明。
他抬起颌,示意东边的书架。
“去,拿那本孟公楷过来。”
孟公楷书多适合初学者临摹,若一上来就让这呆雁临他的帖,怕是能练到她哭。。。。。
沈枝答是,起身至书架。
望着成排成排的书籍,她努力辨认着“孟”和“楷”二字。
弯腰踮脚,梭巡半天,沈枝实在找得脑仁疼。
正想要求助,转身间,差点扑进一个高大的怀里。
不知何时,裴敬玄站到她身后。。。。。
想来,这人看她半天找不出,失了耐性,索性自己来拿。
于男人身影的困笼下,沈枝鼻尖闻见一种,类似雪覆草木的气息,极清寒。
围困在小小一方天地,她才抬起头,未看清人,耳边传来声轻啧。
随后,男人长臂一伸,从高处夹出本千字文,扔进她怀里。
沈枝的脸颊,顷刻烧成嫣红,抱着那本千字文,重新坐回书案。
裴敬玄挑着眼,打量她。
想起昨日叫这祸害反诬的那几计,他神色慵散,言辞越发不留情。
“你怕是愧对你老爹秀才的名头,不但字写得斗大,连斗大的字你也识不得几个。”
男人语气平和而清寒,他是有意训她,亦或是纯粹的作弄她,里头的界限并不分明。
底牌教人揭了的沈枝,红着脸,透出些无所畏惧但能屈能伸的态度。
她想,现成的大儒名家在这,多少人追捧无门,自个儿总不能站着就把饭要了。
向人求学,被人数落几句是应当的。
她巴巴儿望他:
“爷,别骂了,再骂,孩子都骂傻了。。。。。”
孩子?要哪家孩子的字诨成这样,还敢送他面前来求教,立时撵出去勿论,先得狠狠挨顿板子。
裴敬玄收回目光,实是不想再看。
他靠向椅背,复又执起那柄透甲锥。
甲锥玉柄上鸽血红的宝石闪着微芒,彰显着权利和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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