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郑家倒了,那自己这边就算吃不到最大的那口,也能吃点残渣,足够自己家过下去了。
但是现在郑家不但没有倒,瞧这样子,生意还逐渐做起来了。这让邱掌柜怎么能不忧心?邱掌柜在那拈着胡须细想,赵掌柜已经走了进来,对邱掌柜道:“东家,这些日子拜访的那些客商,只有两家愿意改投我们,而这两家,还是因为我们的价钱放得很低,这样低的价钱,也只够伙计们的辛苦钱了。”
“低价抢人,不是长久之计。”邱掌柜只说了这么一句,赵掌柜连声应是:“我们也晓得,但……”
“没有什么但,罢了,你先把这两家的货都备了,我呢,再往别处走走。”邱掌柜站起身,赵掌柜急忙扶着他:“您要往哪里走走,这城内的客商,和郑家的关系更好一些。”
原先是郑家的生意做不起来,他们才和这边做生意,但是现在,显见得郑家的生意做起来了,他们也就宁可和郑家做生意了。
“还能有什么别的主意,自然是离开这座城,去外地瞧瞧。”邱掌柜能做郑家的总掌柜,还一做就做那么多年,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但是,李东家那边……”赵掌柜小声提醒,邱掌柜冷笑一声:“他自己的主意,自己没做到,难道还要我这边为他出头,到时候他坐收渔翁之利。”
邱掌柜就差说一句,我又不蠢,当初是为了利益,才和李东家合作,现在,翠玉是块硬骨头,那邱掌柜也就放弃啃这块硬骨头,另外找法子。
至于李东家会不会恼怒,邱掌柜并不放在心上,做生意各凭本事,李东家这会儿没本事让郑家倒了,那就,和翠玉硬碰硬了,自己不伺候了。
赵掌柜连声应是,邱掌柜伸手去取帽子,瞧着赵掌柜道:“你要记得,你是我这边的掌柜,不是他李家的。”
“我自然记得,是这边的掌柜,不是李家的。”赵掌柜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生怕邱掌柜察觉到了什么。邱掌柜深深地看了赵掌柜一眼,也就往外走。
谁都难免会有点小心思,但邱掌柜并不担心赵掌柜那点小心思,既然自己都能自立门户,别人想要做什么,难道还能阻止不成。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邱掌柜走出永宁号,对面,翠玉也从永盛号走出来,准备上车。察觉到邱掌柜的目光,翠玉抬头,和邱掌柜四目相视。
“邱伯伯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翠玉自然不会板着脸,而是含笑对邱掌柜说,邱掌柜也对翠玉点头:“侄媳妇这就回去了。”
“是,今儿婆婆说,花园里花开正好,让我回去赏花。”翠玉的话让邱掌柜轻叹一声,接着邱掌柜就道:“这未免让我想到了过去的日子,那时候,你邱伯母和你娘,也曾进去那个园子赏花。”
“邱伯母若愿意来,我这就着人下帖子。”翠玉这句话,不过是试探,谁知邱掌柜点头:“好啊,免得她成日在家里闲着没有事情。”
翠玉是真没想到,邱掌柜竟然会直接答应,于是翠玉难得的脸上的神色都微微一滞,接着翠玉就笑了:“小春,让人往邱家下帖子,请邱伯母今儿过来赏花。”
小春在一边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翠玉的吩咐,小春是晓得的,于是小春高声应是,就让人赶紧去给邱太太那边下帖子去了。
翠玉也就上车离去,邱掌柜看着翠玉的车离开,那眉皱得越发紧了,宁翠玉,没想到竟然是你,撑起了郑家,现在就要想想,该怎样才能让李东家直接来和郑家对起来了。
翠玉回到郑家,还在换衣衫打算去花园里,宋嬷嬷就来禀告,邱太太已经来了。
“来得这样快。”翠玉吃惊不小,别说这样临时下的帖子,就算是预先下的帖子,也有那样迟慢,等着开席后才来的人。
“我总觉得邱太太啊,那双眼精明得很。”小月给翠玉整理下衣领,似乎还心有余悸。
翠玉已经笑了:“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出去吧。”
郑太太也已经收到邱太太到的消息,这会儿郑太太虽说让人请邱太太进来,但心中却在狐疑,见翠玉走了过来,郑太太这才道:“怎么邱太太来了,我记得,我也没有请她啊。”
“是我下的帖子。”翠玉刚说了这一句,婆子们就来禀告,邱太太来了,于是翠玉也没有解释,和郑太太一起,把邱太太让了进来。
邱太太向来打扮的就好,这会儿邱掌柜自立了门户,她打扮的越发好了。见面时候,翠玉只觉得眼前一亮,邱太太的衣衫是新裁的,首饰呢,也是件件鲜明,不是新做的,就是刚炸过的。
“我记得你和我岁数差不多,这会儿瞧着呢,比我小了十岁都不止。”郑太太也忍不住赞叹。
邱太太已经笑着道:“我比您小呢,小好几岁呢。”
说着邱太太仿佛是回忆一样,对翠玉道:“我比你娘倒是还大了三岁。”
提到自己的娘,翠玉也就笑一笑:“我娘若还在世的话,还不到四十呢。”
“是啊,你娘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可惜就是没有寿。”说着,邱太太就对翠玉道:“有你这样的女儿,倒也不算没有福气。”
郑太太见邱太太今儿和原先不一样了,不由看了邱太太好几眼,但邱太太既然是拿了帖子来赏花的,仿佛那些事儿全都没发生过,只在那笑着和郑太太说话应酬。
等到下人来禀告,亭子里的酒席都已经摆好了,邱太太才站起身:“前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我记得园子里的花,已经开得花簇簇的,今年也不晓得,开得有没有往年好。”
“三婶婶,我们来迟了。”郑大太太的声音已经响起,等走进厅内,看到邱太太,郑大太太不由愣住,郑大嫂是没见过邱太太的,还在奇怪自己的婆婆怎么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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