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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念头,在阳朝心,转悠了一下,随即舍在一旁。
他面依旧谦恭着,亦步亦趋的,随着荀少彧漫步而行。
而作为府車的诸谕行,脸神情内敛,不露丝毫神采,在一旁躬身侍立。
蓦然,荀少彧开口,道:“先生,你可知吾此时,有何想?”
阳朝停顿了一下,道:“臣下,不知。”
荀少彧负手,入得北苑,随意坐下,嘴唇微微一动,道:“伐蛮一战,三载辛苦,三载起伏,今时一朝功成,先生功莫大焉。”
阳朝面色肃然:“臣下,当不得主君如此赞誉。伐蛮一战,群策群力,有主君调度有方,下有吾等心意昭昭。前有诸谕車,兵解东南之困;有常云右車,扼守北境门户;后有数位袍泽僚属,血洒蛮地疆场。”
“而吾只是经略湯邑,处理睦邻之交,维稳后方之定,皆是臣下应当应分,何来甚功勋?”
荀少彧赞叹道:“若非先生,让吾大军全无后顾之忧,如何能与虎狼蛮种相抗?故而先生此功,当居第一。”
“此为,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也!”
诸谕行道:“主君所言极是,若非老左車,安定后方,让吾等无有后顾之忧,吾等如何能让军民一心。”
“嗯……”
荀少彧慢慢颔,以视赞同。
府三架車马,诸谕行此人,尤为得荀少彧信任。
若说阳朝,是凭着蔡地累年威望,而稳坐左車之位;常云光是以勇猛善战,得到的右車之位。
那么这诸谕行,完全是靠着荀少彧的信任,才位居常云光之,左車阳朝之下。
能得荀少彧如此信重,诸谕行不仅是管理着官邸内务,自身也颇有能力。
而且,最让荀少彧满意的,是诸谕行不贪不占,居功而不自傲,得功而能舍功。
荀少彧淡淡开口:“诸谕,常云二人虽未经厮杀,但能坐镇军,稳定两边,便是大功一件。”
“固然东、北两边,初步收敛爪牙,让吾湯邑微有喘息余地,但吾等却毋能放松警觉。修干戈之利,整兵锋之锐,以蛮地为基,向其他四方攻伐,开拓吾等的势力。”
诸谕行、阳朝二人拱手作揖,齐声道:“主君之言,甚善!”
蛮地幅员万里,固然其多是戈壁黄沙,但其总有几处绿地。这些绿地合起来,若是有百里方圆,值得荀少彧这场血战的投入了。
看似百里绿州无足轻重,毕竟荀少彧有三百里封邑。但蔡地之贫,乃是吕国之最,而南地之贫,又是蔡地之最。
整个三百里封邑,其的苦瘠、丘陵地带,占据了三分之二,剩余的三分之一,还有一半是靠近水泽的洼地,根本没有渔耕猎牧的价值。
这般情况的湯邑,若想展壮大,只能绕过身旁的‘邻邑’,埋头开拓蛮地,才是荀少彧进取的关键。
阳朝道:“主君,湯邑存储粮食不多,虽能勉强裹腹,但一旦要有大的战事,这点存粮,有些力有不逮了。”
“既然东、北二边,如今都已经退让,吾等何不趁机,派遣得力之人,采购一批粮食,缓解湯邑的燃眉之急?”
荀少彧徐徐开口:“这一趟蛮地,吾等缴获的骨皿,血石,兽皮,可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什。”
这几载,荀少彧靠着以战养战,掠戮蛮人诸部元气,一点点有了今日,让蛮人惊惧不已的【黑翼】骑兵。
若非荀少彧,不断的给蛮人放血。他也凑不出,这一支可以直面蛮人兵锋的骑兵。
毕竟,一千二百具重甲,一千二百匹乌龙驹,一千二百口百炼刀,每一样都是贵重之物!若是按着寻常封邑,有着如此重金,都能豢养二、三万甲士。
虽然【黑翼】骑兵的战力,并未让荀少彧失望,但如此耗金的背后,是数以万计,蛮人尸骸的哭嚎。
荀少彧嘱咐道:“还是老规矩,把血石收归内帛,骨皿、兽皮等物,尔等想办法处理出去。然后所得石贝,留下三层作为抚恤,四层收作官邸之用,三层收购雲稻应急。”
这一趟蛮地之行的缴获,骨皿、兽皮固然价格不菲,但起血石来,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血石才是战略资源,是用一块少一块。以一尊蛮体级数的高手,全身精血熬炼,方得指甲盖的一小块,其价值之大,可想而知。
而且,也正是因为有了血石,荀少彧才能炼一支血煞级数的强军。否则光是兵员素养,能让不少小国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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