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请假只请了两节课,所以你进手术室后,我跟学姊还有阿姨道了再见就回学校去。虽然努力想让自己专心听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心心念念的还是你的手术情形。
于是一个上午过去、下午就连体育课我都上得心不在焉。
放学后学弟妹们的社课练习,明明轮到我指导,也被我硬是推给承钧跟昱丞,还顺便抓走了米恩陪我奔赴医院。
直到我们站在你的病房前,我才明白自己对你到底有多放不下。
第一次深深明白,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对另一个人的在乎与牵掛而拋下自己原本最该担负的责任。
推开你的房门,里面还是漆黑一片,你还没回来。于是我又拖着米恩到手术室外,只剩学姊在那里。阿姨呢?……为什么你还没出来?
在走廊的这一头,我停下脚步静静望着,学姊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双手握拳低着头,米恩站在我身边,伸手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伸手握住她搁置在我肩上的手,慢慢地坐下来,盘腿坐在地上。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就坐在这,等到你安然无事地出来,等你给我一个让我安心的笑脸。
可是约莫八点,妈妈打电话要我回家,于是也没跟学姊打声招呼,在米恩几乎算是半拖拉的状况下,我才揣着不安的情绪离开医院,回到家。
我没有记得自己是怎么洗澡、吃饭、入睡,只知道一早睁开眼,我在自己的床上躺得安好,所有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起身捉起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滑开萤幕锁,一则讯息静静躺着,是若依学姊传来的讯息。
「不用再到医院看宇修了,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宇修,死了。
眼窝周遭一阵刺痛,我紧握着手机颤抖,喉咙深处紧紧梗着什么,我发不出声音。
最后三个字好像烙在视网膜上,不断在我眼前放大、再放大。
「他死了。」
刚坐起的身子就这样僵着,直到越来越刺骨的寒意窜上脑门,眼眶周遭一热,我终于恢復了知觉。萤幕上那两句话还亮着,我的视线移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字句变得模糊,然后一滴、两滴……越来越多泪水落在萤幕上。
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越来越冷,我只能抓过身边的被子紧紧抱住,感受泪水的温热再再吻过脸庞,喉咙深处发出没有帮助的低吟。
左边胸口透着闷疼,我单手握紧胸前的衣领,想抓住那份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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