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语安静了一秒,点头。
“知道了。”
看着他毫不犹豫给她留下一个背影,步履不停离开,阮语又吓得大喊:“你没有话要跟我说了吗?”
“那你还想听什么?”周辞清停住,失望的嘲讽把愤怒彻底掩盖,“我已经按足你的要求,盲目相信你,你还想我说什么?”
不等她回答,周辞清再次迈开腿,眨眼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
手机终于停止震动,阮语疲惫地往后一倒,靠在被冷气吹得冰凉的墙壁上。
她想起许时风跟她聊修复古建筑的事。
他说修复一座寺庙是一件「一步错,步步错」的难事。因为每一个零件都是独有的,只要一个零部件放错位置,就算你继续后面的零件全是对的,这座建筑也不可能修复成功,甚至在中途就会被空缺位或膨胀程度摧毁。
但就算现在的她知道建筑修复失败,她还是看不到自己是哪个零部件放错了位置。
但她想救人是错了吗?
还是她为了报复吴观山而选择投靠周辞清是错的?
如果说错在欺骗,那么如果她不欺骗,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站在这里吗?
眼泪带着热量侵蚀粉底,阮语连忙抬手去擦,却忘了手上还戴着一枚戒指,娇嫩的皮肤立刻被尖锐刮出一道血痕,痛得她不禁嘶了一声。
手包里有面化妆镜,阮语拿出来对着脸照了照,左脸眼下已经被刮破了皮,被盐分一浸,丝丝的痛意就能渗入骨髓,把她藏在心里的委屈通通顶出。
她气恼想把戒指扯下,却在摸到棱角的时候顿住了动作。
周辞清摸那些散珠时,也有这样被戳痛的感觉吧?
顺着墙壁缓缓滑下,阮语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再也不动了。
或许就错在她太过贪心,不但想借刀杀人,还想和刀心无芥蒂地去想未来和永远。
哭声再压抑也难逃会有偷偷溜出七窍的声带颤动,死寂的楼层回荡着阮语小声的呜咽和抽泣,像钩子上的鱼饵,引虎视眈眈的鱼儿自愿上钩。
“坐在这里哭比较舒服是吗?”
闻声,阮语猛地从两膝间抬头,直直撞进周辞清微微蹙起的眉眼里,迅猛起身。
“周辞清!”
她用力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处,却只会哭,什么都不会说。
无奈的叹气声又从发顶上传来,阮语再次收紧手臂,直到周辞清痛得吸气才收回力度。
“明明什么都按你说的做,怎么还是委屈成这幅模样?”
缠绕着青丝的发簪被他扯下,如云朵柔软的长发立刻落在他手上。
“你不理我,还不准我委屈了?”
鼻音浓浓,还带着几声抽泣,就算铁打的心也只能化为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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