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四散逃窜的金光被鬼气裹了个正着,硬生生被捻碎了。
女子瞳仁猛缩,神色更为惊悸。
华夙蓦地收手,“此术已解。”
可解了术后,这女子却久久没有说话,好似没回过神,那瞪直的眼愣愣地盯着某一处,久未转开眼珠子。
华夙又抬手,皱着眉头往她额头弹了一记,“醒神。”
女子瞪到发僵的眼这才转了转,颤着唇说:“我好像记起来那和尚长什么模样了。”
她停顿了许久,皱着眉思索着,慢声道:“长得……不大像寻常和尚,身上总少了那么一分正气,眉眼倒是好看,若非和尚,定是十分讨人欢喜的。”
乍一听,好似描述得模棱两可的。
女子又道:“他身上带了朱红的符箓,于和尚而言,他的相貌算得上……俊秀近妖。”
华夙寒着声说:“就是他了。”
容离垂着眼帘,虽先前便觉得那和尚和萝瑕是一起的,可这么个修佛法的,如今又是破戒,又是业障盈身的,多少令人唏嘘。
“妹妹,我……”女子眼鼻一酸,流出泪来,“我想报官。”
容离摇头,弱着声道:“官府奈何不了他。”
女子心已了然,咬了一下唇:“可我不愿任他就这么逍遥法外。”
容离轻咳了两声,低垂的眼帘一抬,看着这眼泪满面的女子道:“你就算搭上这条命,也未必令他伏诛,还害得我……”
她轻叹了一声,“白救了你一回。”
女子陡然僵了身,抿唇不语。
“陇古离此处算不上太远,我这还有一些铜钱,你省着些花,回家去罢。”容离解开腰间钱袋,两根细白的手指捏着,递到了此女面前。
女子红着眼接住了这只钱袋,哽咽道:“多谢恩人,不知恩人名姓?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容离,无须你作何报答,除非日后有缘再见。”容离冲着华夙眨了眨眼,跟讨夸一样。
华夙轻轻一哂,“走了。”
过了一阵,客栈门前停着的马车终于等到了大姑娘,马车碌碌而行,而容长亭和他那两位夫人,仍留在吴襄镇。
这车是从镇西出去的,自然要路经镇西亭。掩着窗棂的垂帘时不时被风掀起,容离朝外看了一眼,望见镇西亭后的石岗。
石岗是镇里人的埋骨之地,如同祈安的高眠岭,而华夙昨日独自去的,想来就是那石岗。
容离心里惦记着这事,可惜小芙在身侧坐着,她着实不好开口。
她捏着垂帘一角,瞧见镇西岗在飞快远退,好似与她分向而行。
她怀里的黑猫酣睡着,这两日垂珠常常被鬼物夺舍,许是身子吃不消,故而轻易就能睡着。
华夙坐在一旁,瞧见她直勾勾的眸光,淡声道:“我昨日在镇西岗拾到一物。”
容离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眸光轻飘飘的,也不敢逗留太久,唯恐小芙看出古怪。
华夙将裹身的黑绸扯开了些许,露出里边的白襟黑裳,她从袍子里探出手,从襟口里取出了一样东西。她五指紧握,手背白而细腻,骨头略微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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