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林晚照带着东西来到后院,四人一起去向孤光大师告辞,然后乘着承影带来的马车回到了京城。
数年未回京城,依稀还是旧日模样。马车进了熙承门,钱琛下车去娘舅家,林晚照也告辞,问清了虞家所在,言明翌日再上门施针。
回到虞家,天色昏黄。老宅子破败不堪,虞虎臣新买了奴仆,虽然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却透着一股沧桑来。
含光站在大门口,看着熟悉而陌生的故居,心里酸涩不已。当日父亲虽然不常在家,但母亲和霄练在,丝毫也不觉得冷清,如今虽然下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含光却丝毫也没有回家的感觉,只是一味的心酸憋闷,眼眶发涨。
虞虎臣直到夜色已深才回来。
含光本以为父亲荣升为御林军首领会容光焕发,谁料他一脸憔悴灰暗。
含光忙上前关切问道:“爹,你累了么?”
虞虎臣摆了摆手,坐在太师椅上仔细打量着这桩旧宅,突然落下泪来。含光和承影都有点不知所措,这十几年来,从未见过他掉泪。
虞虎臣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对承影道:“上街打酒去,要十斤西风烈。”
承影走后,含光坐到虞虎臣跟前,轻声道:“爹,你怎么不高兴?”
“高兴,爹怎么不高兴。”虞虎臣放声大笑,但含光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他笑得牵强,极不自然。
虞虎臣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含光的肩头,“含光,爹盼着这一天,盼了七年了。”
含光低头不语,她从没盼过这一天。
过了一会儿,承影提着两坛酒进来。
虞虎臣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对承影道:“去厨房把碗都拿来。”
承影应了一声,将厨房的碗悉数抱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虞虎臣将酒坛开封,将碗一个个摊开,一碗一碗的满上。
含光不解其意。
虞虎臣端起一碗酒,对着夜空:“大鹏,大哥敬你一碗。”他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一碗酒泼洒在地上。
“玉林,大哥敬你一碗。”虞虎臣再次喝干一碗,又将一碗酒泼在地上。
含光眼看父亲连着喝了数碗,上前想劝阻父亲。虞虎臣却挡开了她的胳膊,就着廊前的灯,含光赫然发现他满脸是泪。
含光急问:“爹,你怎么了?”
虞虎臣赤红着眼,像是拼了很大的力气,才哽道:“你赵叔他们都死了。来,含光,承影,过来敬酒。”
含光不敢相信,急道:“爹,你是不是喝醉了,赵叔他们怎么会死?”
虞虎臣不答,一碗一碗的喝着酒,像是搏命一般凶狠,酒顺着脸颊流下,衣衫尽湿,他一碗接一碗的豪饮,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酒。
含光心里一阵剧痛,赵叔,云林叔,威叔……跟着父亲从惊风城杀出血路,跟着父亲在虎头山落草,又跟着父亲进京招安,一眨眼人都没了?不,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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