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周行朗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路巡看他一脸错愕的模样,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拿了个葡萄剥:“没什么……我开个玩笑。”
周行朗:“哦……”
虽然路巡几乎笃定了他是喜欢自己的,但事情没明朗之前,他的这种行为显然不太合适,太唐突,很显然,周行朗就是有些被他吓到了。
眼下这种气氛非常诡异,周行朗明确自己是听见了那句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路巡怎么会对他说那种话,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子,或者路巡是个女生,这就容易理解多了。周行朗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谁会开这种玩笑?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周行朗说时间不早了,帮路巡打了车:“我送你下楼。”
路巡心里仍有些不确定,探究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这是赶我走的意思?”
“不是,时间晚了,怕你回去迟了休息不好。”
周行朗顿了顿,拿起钥匙说,“你看起来有点累。”
心里的不舒服终于稍微降下去了些:“你看出来了?我昨天深夜回家了一趟,刚刚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没有休息就来你这儿了。”
他没有说自己回家去干什么,只说了这件事,但周行朗很敏锐地就察觉到了,是不是跟自己有关?
他想到了,但又觉得肯定是想多了,自己这点小事情,用不着费这么大劲。
穿上鞋,两人坐电梯下楼去,路巡原本想提中标的事,最后还是没有说,想着等明天让人打电话通知周行朗,这样似乎要显得公正一些。
他们家在小区里面,走出去要走一小会儿,周行朗在软件上叫了车,不过交通不畅,司机过来也要一会儿工夫。走着走着,周行朗忽然感觉天上有些飞雨,很小的雨,他没有在意。
结果刚把路巡送到出租车上,两人道别,车子在雨夜里驶远,周行朗转身走回家,雨就下大了。
豆大的雨滴落下,周行朗快步跑到了树下,可大雨仍是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了他的身上,周行朗一手遮着头顶,抬头扫向四周,有不少行人被这场猝不及防的大雨惊到了,在雨里奔跑,连交通都因为这场疾雨变得愈发嘈杂忙碌了。
商店就在不远,但跑过去难免会淋雨,虽然说他现在身上已经全打湿了……就在犹豫之间,一辆车掉头到路边停下,路巡打开车门下车,周行朗看见他愣了一下,对方却大步走到他旁边,弯腰替他遮住雨:“上车。”
车门关上,雨声就仿佛停滞了,路巡让司机把车开进小区。周行朗衣服全贴着肉,头发也湿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看见雨下大了,就让司机掉头回来,你果然在淋雨。”
周行朗小声地道谢,心里有点暖,又有点复杂,辩解道:“谁知道会下大雨啊,我本来要去便利店买伞的。”
路巡瞥见他衣服贴在身上,问:“冷不冷?”
周行朗摇头,天气热,这样的一场雨等于消暑。他给出租车司机指着路,很快,出租车停在单元楼下,路巡提醒他:“回家洗个澡,别感冒了。”
周行朗点点头:“拜拜。”
下车,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进水的鞋袜脱掉,再然后是湿衣服、裤子,很快冲了个澡,把一身寒气冲掉,周行朗换上睡衣出来,瞥见了岛台上没吃完的葡萄。
家里地方小,这个岛台等于餐桌、工作桌,他在上面吃饭、作图、甚至做手工模型。
路巡说的那句话又蹦进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嘴快说错了,还是说……
周行朗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群体,性取向是同性。
路巡……是那个?
他找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来点上吸了几口,同时打开窗户透气,周行朗坐在沙发上,把腿也放上去,抱着一个抱枕,嘴里咬着烟,脑子里有点乱——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这时,周行朗忽然感觉到屁-股好像坐在什么东西上,有些硌,伸手一摸,是把车钥匙。
他有驾照,也买了一辆大众来代步,但是前段日子生活困难的时候,他把车卖了,所以车钥匙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家里,更别提还是奔驰的钥匙。
显然也不可能是周天跃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
周行朗拍了一张车钥匙的照片,发给路巡:“是不是你落下的?”
路巡说是:“忘了。”
周行朗:“你怎么能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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