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萦真想到,先去办手续,就像当初,要去的时候,那个心情,先走出去,后边怎么办,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这句,最经典的古训。
再次出发了,方萦真带着儿子,大家的心情,完全变了,当初第一次出门的时候,那种心情,那种心境,和此时此刻感受体验,完全是两码子事情了。愉快的新加坡之旅,开始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那天,方萦真带着儿子冯宇辉,下午五点多,就随机降落在新加坡樟宜机场,满身的轻松和欢喜,踏进了那个出租屋。
方萦真先和儿子商量了时间,把回国的机票,先预定好了。剩下的时间,就很简单了。
收拾打包行李,走到厨房里,看见每个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连柜子里的几颗大蒜,都让方萦真浮想联翩,记得买这些瓶瓶罐罐,一针一线的情景,和当时的心情。
方萦真的内心,始终都无法平静下来,想到这里的每个东西,都是那么艰辛,那么牵动自己的心灵。
想想当初,落地到房间,一无所有,疲惫不堪,睡了一晚上,早上睁开眼,身上没有一分现钱。
是那个新加坡人,一个陌生的人,竟然带领着自己和儿子,乘坐公交车,到达物几巴督商业中心,兑换了新币,母子俩一起吃了顿肯德基,开启了新加坡的新生活。一切都像是昨天的事情,此刻的心情,竟然是如此的天壤之别。
那天下午,金昭学来了,进了门,方萦真就说:“金老师,我和儿子,刚从国内过来,我们决定,放弃母子陪读的生活了,要回到国内去,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回到自己的家园去。
这里再好,总是感觉,是别人的,和自己没多少关系,真正的不属于自己,永远都有一种漂泊的感觉。
始终扎不下根,落不了地,老是觉得,这里的碧空如洗,蓝天白云和自己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骨子里的那份,不安全感,折磨得我日夜不宁。”
“方老师,你的感觉,是太准确了!我自从踏进这块土地,站在这个国家的境内,我的这个神,经始终都紧紧地,绷在那里,从来都没松懈过,一种不一样的焦虑和紧张。
虽说,我没有你的那种,生死存亡的危险和恐惧,但是,时时处处,都是那种异乡人,家在别处的生疏感,充斥在心头。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骨子里有一份羡慕和开心,但是,自己和这些美好的东西,中间隔着一个高大的墙壁。无法交融在一起。”金昭学也说得很动情,很认真,看似惶恐不安的悲情,永远都写在她的脸上。
金昭学是来这里的大学念了硕士,博士的人,拿了绿卡的人,她的漂泊感,孤独感,似乎把她给逼得身心俱疲,感觉人变得孤僻,沉默。还真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了。
“对了,刚到这里,为了尽快找到饭碗,我到处奔波寻觅。当时为了给自己,找到份正式的教职,还专门跑到,新加坡着名的华侨中学,在那个校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多么渴望着,在这里教书啊。
后来看到,作家老舍,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他当年从英国回来,落脚在新加坡一段时间,在华侨中学教书时,也被这里的蚊子咬过,也体验过这种‘异蚊’症的折磨,就在那一刻,我就特别有共鸣感,更有一种,异国他乡的疏离感,和不真实感。
这次回国养病,几乎是和儿子,逃离而去。一旦回去了,就有些胆怯和畏惧,以至于后来,儿子说出来那个,不去的话后,我竟然同意放弃!
骨子里的这种威胁和恐惧,才是放弃的深层原因。”方萦真从心底里,说出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带着血泪和死亡的袭击感。
“你们母子俩,这么样的匆匆来,又匆匆去,在我面前,来得这么快,去得如此的坚决,让我感觉到,有些不真实,感觉像做梦一样的。飘忽不定。
我自己的冲动,从头到尾,只身奔赴这里,当时有种纵深跳海的勇气和奋不顾身。好像是抱着宁死不屈的意志和冲劲。
你们毕竟是母子俩人,有个彼此的依靠和陪伴,而我始终,都是单枪匹马,孤身一人,独来独往。生死未卜,一个人的死活,都无人文问津!最重要的,你家里,还有个丈夫、儿子的爸爸。在等待守望着,你们的归去。有家的感觉和力量,的确是超乎寻常的大啊!”金昭学说的时候,脸上带着泪珠,心里似乎,还插着刀子。字字句句,都是血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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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萦真听得心惊肉跳,心里的惶恐不安在加剧,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一个人,亲手买回来的,现在不可能,再打飞机拿回去,你自己从这些所有物品里,挑出几件,自己用得着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全部留给房东了。房东那里,有一个月的押金,刚好也就不用退了。也无须再交。”
两个人走到厨房里去,金昭学挑了个菜刀,装在包里拿走了。
临别前,方萦真说:“我们来日方长,下次,还真不知,能在哪里见了!珍重!”
送走了金昭学,方萦真心情无法平静,就坐在那里,写在新加坡最后的日记。
洋洋洒洒,写的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在写这些文字?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日记本上,跳跃飞速地行走着。
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写日记,让自己的生命里的所有东西,变成一种文字,呈现出诞属于自己的,唯一的形式。别的形式,好像和自己无缘,唯有这种,心随笔动的形式,是方萦真的活法,生命符号,生命的秘密。
下午,方萦真带着儿子,到他的学校奥匹拉小学,给班主任老师,那个印度人,一个中年妇女,说明了情况,她领着方萦真和儿子到了教务处,办理了相关的手续。
走出办公室,来到校园,儿子忽然哭了,哭得很大声,哇哇的哭起来了,那种复杂的情绪,一言难尽。
显然是几种情绪,混杂在一,才显得如此的纠结和痛苦,嚎啕大哭着,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激荡在方萦真的心里,
她试探性地说:“你要放弃了吗?那我们,不回去了?你继续,在这里读书?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妈妈我,都会陪你的!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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