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开车,一边静静地听袁正同说话。
其实我很奇怪,这些事涉及到陈忠行院士的声誉,也涉及到一些关于实验室的隐秘之事。
为什么袁正同却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我?
还有,陈忠行的研究所,当初做的到底是什么项目?
正在那想的时候,却听到袁正同忽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袁正同轻声说道:“这些年老师过的很苦。”
“他忘不了当年的实验事故,也忘不了那些死去的学者和民间夜行人们。”
“五年了。他一直走不出来。不仅是走不出狼窝村,也走不出心里的困境。”
“他没日没夜的都在雕刻墓碑,想要给一百三十位死难者一个归宿,但每次雕刻完之后,老师都会发疯。”
“他想重启当年的研究项目,可是啊,那场事故造成的死亡太严重了,一百三十名顶尖的学者和专家,都惨死在研究所内。”
“没有人敢再来一次。”
“所以,老师只能生活在痛苦之中,他的精神几乎要处于崩溃状态,如果让他雕刻完了那一百三十个墓碑,他会选择自我终结。”
我猛然一震,说:“所以你才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砸掉他雕刻的墓碑?”
袁正同轻声说:“我问过最专业的心理学家了。”
“那位心理学家曾经说过,像老师这样的人,总得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
“要么是重启研究所实验项目,要么就得是其他的事。”
“可现在重启实验室项目千难万难,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信念都放在了雕刻墓碑这件事上。如果让他完成了这个执念,他真的会死的!”
“我选择这样做,也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恨我入骨,从而渐渐忘记那场实验室给他带来的伤害。”
“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在老师院子里停留这么长时间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他倾诉了这么久的人。”
“所以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老师一次。”
我算是明白了。
这位所谓的学生之所以要砸掉陈忠行院士的小破屋,反倒是为他好。
这事若非亲眼所见,否则的话我还真是不敢相信。
我说:“我能帮他什么?”
袁正同盯着我说:“只要你能多陪陪他说话就足够了!”
“你知道吗?老师已经五年没有跟人接触了!哪怕是我砸他的墓碑,砸他的家,他都从来不跟我说一句话!”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陈忠行的时候,追着他问话,他都不带搭理我的。
想进他院子,他都用凿子丢我。
要不是初一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甚至都不想让我进他的院子。
严格说起来,能帮陈忠行院士的不是我,而是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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