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也吸引了全国的出口商品和商业人才,由此促进了广州经济的发展,造就了西关的繁荣。
但很可惜,西关从崛起到衰败不到一百年,鸦片战争以后,朝廷割让了香港和容许五口通商,西关就不再是中国唯一的口岸,但因它邻近港澳,中国商人便从西关率先迈向国际,一些富商甚至到港澳殖民地与洋人合作。别看现在香港有着高度的繁荣和现代化,可它一些著名洋行的发祥地就在西关。
到了民国,广州的工商业仍以西关为主要阵地。广州虽然曾经有过黄花岗的反清起义,但真要到了推翻清政府的时候,广州的“反正“却相当的和平,几个文人在谘议局前宣布一下独立就了事,因为广东的大都督和它的军政府都得到商界的支持。但是,民国以后的军政府有如走马灯一样,变换得十分频繁,广州人民侍候不断更换的新政府,就如跟着不断改嫁的娘亲,去侍候不同的父亲。西关的商人,不能再忍受这些走马灯政府的敲柞,于是同沙面殖民地的英国人联络,与其不断跟娘改嫁,不如在租界找一个可靠的干爹。
爱国心和利益比起来,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这就是商人追求利益的本质。在英国人的支持下,西关商人学习香港商界成立武装组织,自成商团或者商会。香港变成殖民地以后,各国商人为保护在港利益,在港英政府的支持下,成立了商人武装,用以抗衡匪盗和镇压当地不满殖民统治的群众,这些武装商人后来都被封为“太平绅士”。
广州的商会有了武装组织,便处处不卖军政府的账,有时商团还强过军政府军,政府的粮响难以为继。到了孙大炮在广州当非常大总统时,商会和商团竟和孙大炮作对,煽动群众反对政府,甚至发动叛乱。
根据钟泱和刘进洋通过分析收集来的资料,他们得知了上一年孙大炮被赶出广东,除了桂系军阀从中作梗外,还有着粤海商会的影子。其实对于粤海商会以及其他聚集在西关的大型商团、商会组织,孙大炮的本质和其他军阀也没相差太多。都是伸手要钱、要粮、要人,没什么新的创意。更何况孙大炮一直都没想过要好好经营一块根据地,而是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北伐和一统全国,完全不顾及自身实力和根基的稳固。
孙大炮的这些想法和做法,都完全不符合广东各大商会的利益诉求,不欢而散是必然的结局。不过钟泱却是凭借着模模糊糊的历史资料知道,孙大炮最后还是依靠着黄埔一系镇压了这些盘踞在广东的商团所发动的叛乱,毕竟后者的武装力量实在是不入流。
说到底,商会的武装力量也只能欺负欺负老百姓和打打土匪,真要遇上了真正的正规军队,也是个渣滓。后来的黄埔系和社民党的土八军,那种悍不畏死的作战方式可不是这些拿起了武器就以为自己是大爷的商会武装人员可以相提并论的。
但无论如何,对于现在的钟泱而言,粤海商会还是蛮有利用价值的,稍微结交一下也没有坏处。虽然商会组织和孙大炮不太对路,但是对于革命党人却是不怎么排斥的,甚至很多的革命党人就出身于这些商会之中。按照后世的说法,这些商团商会和孙大炮之间的矛盾,明显属于人民内部矛盾。
………【第五十三章 段氏父子】………
莫荣新现在就住在东山一栋豪华奢侈的花园式洋房里,而作为粤海商会的会长段亦天,则住在了西关地区以南的一座大屋里。
这个带有岭南特色风味的大宅院整体布局高大明亮,厅堂结合,内外装饰精美绝伦。大屋两侧各有一条青云巷,取的是平步青云之意,这种巷又称冷巷、火巷、水卷等,有通风、防火、排水、采光、晒晾、交通、栽种花木等功能。
虽说夏日炎炎,但段府大屋内却还是清凉阵阵。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制冷用的机器设备,但依旧没有人将它们当作空调来用。而段府内的降温设备,用的却是一种名为“凉殿”古老的技艺。
这“凉殿”一般傍水而建,采用水循环的方式推动扇轮摇转,将水中凉气缓缓送入屋中。或者利用机械将水送至屋顶,然后沿檐而下,制成“人工水帘”,使凉气进入屋子。唐诗人张仲素有《杂曲歌辞·宫中乐》一诗咏:“江果瑶池实,金盘露井冰。甘泉将避暑,台殿晓光凝……”说的就是这种利用“水循环”建成的“凉殿”。
“凉殿”不但以风轮送冷水凉气,还在蓄水池和大厅四周摆设各种花卉,使冷风带香,芬芳满室,其降温效果之好犹如进入冬天。随着科学不断进步,明朝文人高濂在《遵生八笺》中对当时纳凉有精彩的描述:“霍都别墅,一堂之中开七井,皆以镂刻之,盘覆之,夏日坐其上,七井生凉,不知暑气”。不难看出,明代人的消暑又前进了一步,而且巧妙利用地理优势,也不乏科学道理。想来,古代的“凉屋”、“凉殿”和“霍都别墅”比起如今密不透风的“空调房”来,降温效果更好、空气更清新、也更符合环保理念哩!
但很可惜,段府内并没有凿着这样的七口凉井,而仅仅是打了两口日常生活用水的浅井。
当然啦,这些纳凉设备可不是一般人家玩得起的。耗费的资金和人力就不去说了,光是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的维护费所需便是一笔大支出。也只有像粤海商会里段亦天这类有钱的大商人才能这么干,普通的平头百姓甚至是某些不大不小的军政府官员都是不可能负担得起这种花销的。
段府偏厅里的一张八仙桌前,正坐着两名男子。年长的那一位体格魁梧,身材臃肿横阔,粗壮的四肢和宽大的肩膀。脸长得方方正正,阔额高鼻,很有威严,闪动着阴寒的眼珠子就挂在鼻梁两边靠上,像是一双毒蛇的眸光。他就是粤海商会的会长段亦天,整个中国那方都是排得上号的大人物。
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仪和成功人士的魅力,虽然一点也不帅气,但是他的气质一见之下绝对会让人记忆深刻。这个时候,他正端坐在靠南的一张红木圆凳上,悠闲地品着名贵的毛尖茶。而在他的右手边,着坐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星眸皓齿,俊朗非凡,他就是段亦天的嫡长子段海成。
皮肤白嫩细腻犹如富家的千金小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圆润柔和的温情。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秀美的唇形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如此俊秀的白马王子,配合着显赫的家世,不知迷倒了西关多少闺中少女和出阁怨妇的芳心。
许多段亦天在商业上的对手们都不无恶意的猜测段海成是不是段亦天的亲生儿子,毕竟两人形象差距实在太大,不符合遗传学的规律。
“爹,你真的拿出了八百万银元去买那些破铜烂铁?”段海成在一旁气恼着说道:“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东西哪里值得了那么多钱?”
段氏父子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倒也不是因为外界关于他们俩血统上的谣言,而是两父子在性格上的差异太大导致了日常生活中不断的摩擦和争执。就像这一次,对于段亦天和陈泽的交易,段海成就是极力反对的。他认为花费那么多钱去办个什么香烟工厂不划算,还不如拿去做政治投资。这也是这个时代许多商人的心思,开办工厂的风气在一战结束之前倒是热闹过三年,但现在在国外势力的拍几下越来越不吃香了。
对于儿子敢于顶撞自己,段亦天也没给好脸色:“你个不上进的东西,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除了惹是生非你还懂的什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见段海成扭过头去犹自愤愤不平,段亦天更觉气恼:“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得动动脑子,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莫荣新那帮人走得太近。”
“爹,我也想长进啊,可你没给我机会。商会里的事情碰都不让我碰一下,除了到处混日子我还能做什么?”
段海成说的其实也没错,段亦天一直不肯让他接手粤海商会的事情。再加上段亦天整日忙于处理商会的业务,所以也没时间去教育段海成,这才导致了段海成现在变为了一个广州城内有名的花花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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