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办是无权干涉学生的私人生活的,但举报信上写的是何溪同学你存在疑似‘接客’行为,加之照片直接送到了校领导手里,所以我们办公室才跑这一趟,”方才带他过来的纪委办工作人员将何溪带进了他们的工作间,又在一个工位前停下来,拿了钥匙和处分函,接着说,“学生宿舍是有规章制度的,它不是你个人租住的公寓,况且你还有个室友,虽然入伍了,但宿舍仍旧是你们两人共用的,还是要注意些为好。”
何溪接过了处分函,“钥匙不用了,我不会再住学校,谢谢。”
“哦,没事,”那人收回钥匙,语气相对平缓,“你不好奇是谁偷拍你,举报你么?”
“我知道是谁,”何溪说,“不瞒你说,我一直在等他发出底牌这天。”
那人一愣,“其实校领导也是担心照片流传出去,一是对你和瞿同学的名声不好,二是今年转眼又到了招生的时候,要是发酵起来,学校招生办也为难。”
“我明白,那我先走了。”
“行……诶,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跟举报的人对质的话,明天可以到纪委办来。”
何溪走了一半停下来,“谢谢。”
那人也不懂,谢什么,是拒绝还是接受,何溪消失在门口,他好久都没将视线收回来。
天还晴着,吹和煦的风,何溪走到后湖边才将兜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按照时间排列,第一次偷拍发生在裴梓岳来找他复合当天,他们吵了一架,裴梓岳捂着他的嘴将他压在床尾胡乱又暴力的刺伤了他的身体,瞿孝棠说那是强暴。
第二次是瞿孝棠和裴梓岳在走廊上打架的那天,那天他跟瞿孝棠上床了,是何溪主动的,他们衣不蔽体的做了很久。
后面的每一次都是他和瞿孝棠,照片模糊,从阳台外拍摄的,何溪知道,他没猜错,阳台对面隔了近一百多米的国风馆,应该就是偷拍的最佳位置。
所以那个人第一次冒充宿管委查寝时,才会提醒他关好门窗。
但那个人在举报信中写到‘接客’这样的字眼,还是让何溪忍不住一哂,随后将照片重新塞回了兜里。
“好玩吗?”
这是何溪从电梯里出来,站在走廊上冲812门口杵着的那个人说的第一句话。
那人抬起头,隔着镜片与他对视,“不好玩,你的反应让我觉得无趣。”
何溪闻言,走到他跟前,“让开。”
那人堪堪侧了下身子,何溪便掏了钥匙开门,进去后也没将门带上,像是以这种方式给了他正式进门的权力。
何溪拉开窗帘,打开阳台窗户,从早上到现在他连口水都没喝,现在事情有了结果,当事人还出现在他面前,他便更加不觉得着急了。
拿了两瓶水,给那位扔了一瓶后径直去了阳台,何溪背靠在阳台围栏边,一瓶水下去一大半他才说,“这两天我就得搬走了,你要是想过来住,就跟系里打个申请。”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那人也走过来,站到他右手边,平视着他。
“问什么?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偷窥我的?还是问你把照片寄送到校领导办公室是想要个什么结果?”
“你不想知道吗?”
“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何溪盖上瓶盖,迎上他的视线,“为什么是我呢沈其臣?”
也许是突然被叫到全名,沈其臣掩饰不住的惊慌了一下,干张了下嘴,没说出话来。
何溪扭头,看向国风馆,又道,“你在那里偷窥的时候,这栋楼的每一户阳台,只要不拉窗帘,都在你的观察范围里不是吗?”
沈其臣也看过去,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好久,他才说,“为什么不报警?”
“有用么?警察也只会对你进行批评教育,意义何在……”
“我是说,裴梓岳欺负你,为什么不报警?”
何溪偶发语塞,但很快调整过来,“你知道他欺负我,干嘛还在举报信里说我接客?”
“人在被污蔑的时候通常会下意识说出实情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沈其臣说,“看来你没有,即使照片摆在了桌面上,你也没有说出被强奸的事实,何溪,时间有很久了,瞿孝棠的出现让你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吗?”
在他认为何溪要从情绪中爆发的时候,何溪单单输出一口气,连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层浓到化不开的怜悯,
“不然呢,像你一样,淤积在心里,然后满世界找一个发泄口?这样看来,福兮祸兮,我也不算什么幸运玩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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