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醒月善解人意地没出声,又弹了一曲,是一首南府小调,活泼俏皮。
“我听说姐姐在北疆长大的,没想到姐姐竟然也会这个?”纪明翡道。
“也是听别人哼的,喜欢这旋律,便学了。”
两个人刚刚认识,纪明翡还有些局促,便只默默听着她又弹了几首,偶尔说几句点评,倒是个对崔醒月意的好听客。
直到日头彻底过去了,纪明翡才道:“姐姐病着,还是不宜过于劳累,天又冷了,不如还是进去吧。”
二人相携着近了屋子。
纪明翡一眼便认出来,案几上的那个瓶子,当是太子送的,还有少府特殊的印记。
她隐晦地打量了一眼崔醒月。
崔良媛名声在外,她好奇很久了,原本以为这样的美人,定然有自己的一份傲气,没想到今日拜访,竟然还挺平易近人。
说了一会儿家常,她便告辞了。
桐花打开了不速之客是拜礼,错愕地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本琴谱。
“让我看看。”
崔醒月翻了翻,表情也变得诧异,“这是前朝东鹤先生的珍本。”
“这个纪承徽,没头没尾的,送给您这样珍贵的东西,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反正现在看是好意。”榴花插嘴道,“日久天长的,良媛在东宫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吧?交个朋友说说话也好。”
这段时间她冷眼看来,也大约摸准了东宫现在的贵主们的脾性。
主子上头那三位,各有各的难处。
一个冷傲尊贵,一个跋扈,一个都明里暗里踩她们良媛好几回了。
现下是结交不得的。
而其他人呢?苏蓁苏良媛,目前看来性子还好,但是基本不怎么看到她,人家对琅心院也不冷不热,何必凑上去?
下面的,主子就更不能自降身份地去熟络了。
“奴婢听说,这个纪承徽的身体不好,所以不怎么见人,性子很是温柔,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榴花笑道,“现在又主动过来了,总不好拂了人家的美意吧?”
“你又知道了,你看谁都是好人,谁知道她是不是别有所图?”
“你不记得了?纪承徽身边伺候的丫鬟,叫什么桃书的,不就是咱们主子被罚去芜林殿的那一天,跟我们说这事儿的小宫女吗?当时其他人都一问三不知,唯有纪承徽的人不一样。”
崔醒月抚摸着那本琴谱,暗忖。
这个纪承徽,确实是有意思。
谁都知道现在太子往太子妃那里跑得才勤快呢,想分得殿下余光的,都一窝蜂去奉承太子妃了。
听说这段时间,贵主们都往明棠殿请安不知道勤快了多少,恨不得衣服多绣了朵花,吃鸡蛋吃出个双黄蛋,都要给卞映雪送过去。
就盼着正好撞上殿下过来的时机。
而她崔醒月,怎么说也是刚从芜林殿出来的,名声也臭,离得近了说不定还要得罪两位良娣,谁还凑上来?
可她偏偏这么做了,还做得很得体,不过分谄媚,也不刻意,大大方方的,让崔醒月这种小心眼的也挑不出毛病。
到底为了什么?
总不能真是因为她弹琴好听吧。
“且看着吧。”
那之后,断断续续的,纪明翡又来了几次,两个人相处得也更随意自然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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