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侍候王吃饭穿衣沐浴睡觉……”正说得兴起,忽又哑声了。
“怎么啦?”惜云问道。
折笛看看惜云,又看看帐顶,再看看一旁的久微、宵眠,眉头忽然纠结在一块:“稍等,稍等,让我考虑一下,嗯……我虽然精十八般兵器,会二十八种掌法,懂三十八种心法,打败了四十八个高手,也独创了七十八路高超的剑法,还有八十八个徒儿帮手,并且还摸到了少室山掌门的光头,也扯了武龙山牛鼻子一把胡须,可是……”看看惜云,最后颇有壮士断腕之决的痛声道,“可是这所有的加起来似乎还是敌不过息王的一招兰暗天下,那么侍侯王吃饭穿衣睡觉沐浴时我便会有危险……所以……唉,我还是回浅碧山上修炼得更厉害一点时再说吧。”目光忧伤的望着惜云,“王,不是折笛不想念您,而是这世上虽有无数的珍贵之物,但所有的珍贵之物加起来也抵不过性命珍贵,所以折笛只能挥泪拜别您。当然,如果您能保证息王不会对我用兰暗天下,那么折笛愿舍命侍候王吃饭穿衣……”
“噗哧!”
不待折笛话说完,久微已忍俊不禁,便是宵眠也目带笑意,只不过笑中略带讽意。
折笛闻声回头,然后移步走近,却是一脸正容,虽依是满脸微笑,却已是大家的雍容风范,恭恭敬敬的一礼:“折笛拜别久微先生,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久微起身回礼,盈盈浅笑。
折笛仔细的看看他,复又嬉笑:“虽然面相没有我英俊,不过笑起来却有着惑人的魔力,久罗人果然不可小看!”话音一落,人已飘走,“什么时候想请我当护卫时可前往浅碧山,记住,是浅碧山,而不是什么深碧山浓碧山的!”音未消,人已远。
久微哑然失笑,回头,却已不见宵眠。
“风国将臣皆对你恭敬有加,倒是少见如此有趣之人,应是十分合你脾性。”
折笛的一闹,扫淡了帐中沉郁气氛。
惜云一笑:“折笛之性合白风夕之意,但不合风国女王,是以长年守于浅碧山,以护体弱多病’的惜云公主。”
久微闻言叹一口气,看看手中帛书:“这是什么?”
“这是我登位之日以风王身份做的第一件事。”惜云目光扫视帛书。
久微闻言打开帛书,当看清帛书之时,那一瞬间,心头百感交集。祈盼了数百年的愿望却在这一剎那实现,可他心头却辨不出是何滋味。是苦?是酸?是辣?是痛?是悲?是喜?是想大笑?还是想大哭?似乎全都有又似乎全都无,以至只能是呆呆的看着,模糊的看着,未能有任何反应。
“这份丹书盖有风国凤印、丰国兰印、皇国焰印、玉家天印,你、我、息王、皇王、玉公子五人各一份,这天下不论握于谁手,这一份丹书在登位之日即公告天下,还清白于久罗!这是我们四人的承诺!这也是我们还三百多年前的一笔债!”惜云伸手握住久微有些抖的手,“无论谁胜谁负,都不会伤害于你!无论成败,我都已做到!久微,你不可负我一番心血!”
“夕儿……”
“久微。”惜云抬手制止,目光看向那一盏摇曳不定的烛火,“无论明日一战是否能分胜负,但苍茫山上必有结果!苍茫之会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请你离开,请回久罗山去静待新天下的到来……那时候……无论我是生是死,无论我是坐于朝堂还是魂散天涯……久微,我都由衷高兴。所以请你平安的回到久罗山去,宵眠会代我守护你一生。”
“原来……你早已安排好一切!”久微忽然明白了,手一伸抓住惜云双肩,“难怪你派无寒、晓战、斩楼为齐恕、程知、徐渊副将,那与其说是副将,不若说是护卫!无论成败你都不许他们有失!你……你将我们护得周全,可是你……你……”久微眼睛通红,紧紧的逼视着惜云,一剎那间,心头忽然酸酸软软,胸口堵涩难舒!
“久微!”惜云拍拍肩膀上抓得骨头生痛的手,“你太小看我了,要知道我不但是风国的王,无数士兵护卫护着我,而且我还是白风夕,以我的武功,这天下有谁人能伤得了我?所以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有事,我只是需要你们的安全来安我的心,懂吗?!”
“可是……”
“没有可是!”惜云断然道,眉峰一凛,那一剎那,她是风国的女王,王者的自信与气势肃然而现,令人不敢违抗。
“久微,相信我。”惜云放柔语气,将肩膀上的手拿下,紧紧一握,“无论成败,无论生死,无论是天各一方……我们都会有感应的!我们是这世上唯一血脉相系的亲人啊!”
久微深深的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一张沉静自信的脸,一颗惶然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夕儿,我相信你,所以我在久罗山等你!无论多少年,我都等你来吃我为你准备的久罗佳肴!”
“好!”惜云笑,放开久微的手,“已经很晚了,该睡了。”说完转身离去。
“夕儿!”久微唤住那个离去的背影。
“还有什么?”惜云止步回首。
“为什么?为什么明日一定要战?要夺天下有许多时间有许地方有许多方法,可为何定要在东旦渡一战?为何明日一战即要定局?一战的成败并不足以分出真正的胜负,可为何你们只要这一战?”久微问出心中最后的一个问题。
惜云看着他,沉默良久后道:“以息王为人本不应有东旦之会,但……”微微一顿,然后再道,“苍茫山下一战他似乎期待已久。”看看久微怀疑的眼神,不由笑笑,“或者是有某种约定,关于苍茫山顶的那一局棋。”
“苍茫山的棋局……难道真要以那局棋来定天下之归?”久微猛然睁目,哪有这样的天下之争,简直有些荒唐可笑。
“‘苍茫残局虚席待,一朝云会夺至尊。这一句流传久已,而山顶之上的那盘残局想来你也看过,那确实存在着,所以以棋局胜负来定天下归属也未必无可能。”惜云却是满不在乎的笑笑,这一刻白风夕的狂放又隐隐回来,“敢以一局赌天下那才是真正的豪气!”
“那可是万里江山,不是区区金银财物,输者若真就此放弃,那必是疯子!”久微不敢信。纵观历朝历代,为着那一张龙椅,哪一个不是血流成河尸陈如山才得来的,而哪一个败者不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到万机尽失万念俱毁时才肯放弃!
“一定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者才是疯子!”惜云冷声接道。
久微无语,半晌后才道:“若在东旦大战一场,以目前情况来看,极有可能是……”后面的话忽然咽下,看看惜云,“以兵家来说,康城才是必夺之地。”
“康城……黥城……”惜云眉头一跳,“康城还有……”却说到一半又止,低首似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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