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朝堂上,只有一位在角落的年轻翰林院编修官,提笔洋洋洒洒记录:“洪熙元年,正旦年节,帝宴百官,不拘小节。百官从之,君臣相得。”
也算是“君臣相得”了,至少这次虽然吃喝得稍显拘谨,但总体没有先前冬至节宴的那么多意外。
“先生今日在狱房中可用上年饭了?”
“已经提前吩咐过,不会委屈了先生。”
“如此便好。”
“……”
殿上廊中的金台,皇帝与太子偷摸说着悄咪咪的话。
……
另一边,天牢狱房。
林煜才一起床,便看到狱房内外,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凡是能挂红的地方,也都挂了个遍。
给这堆满死囚、罪恶的天牢,增添上了几分不该属于它的“喜庆”。
哦对了,今天是元月初一,也便是古人的新年到了!
于谦没再绷着脸,而是拱手说道:“林先生,您醒了,今日是正旦年节,也是洪熙元年的第一天。”
“嗯。”
林煜微微点头,看到桌上摆满的酒菜,倒也没客气。
一杯酒水下肚,润了润喉嗓,又夹起筷子,吃了口凉拌耳丝(据说沈万三与朱元璋,关于猪耳朵丝还有段传说)。
林煜边嚼着边说:“说起来,人家(朱瞻基)回家过年去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回去?”
于谦放下筷子说:“家父身居杭州,学生在这京师也无别的亲戚,而且身处天牢狱房,陛下未有旨意,终归还是不妥,倒不如与先生一起在这天牢,畅谈听读学问。”
觉得不妥?
朱瞻基隔三差五就来一次“越狱”,让林煜都忍不住想吐槽,这天牢怕不是都漏成筛子了?
不过,林煜摇了摇头,却是没把这话讲出来。
人家有钱多金背景大,属于大明朝廷里的顶级勋贵,要是没这点本事,林煜反而得怀疑那家伙的身份了。
“那就不说这个了,今天过年,咱也入乡随俗。”
林煜说着微微举起酒杯:“来来来,走一个!祝咱今年早日问斩!”
“……”
于谦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才艰难说道:“林先生,只要不是‘决不待时(即斩立决)’之刑,一律都是要‘监候’至每年十月往后,也即是秋后方可行刑。”
秋后问斩也算是从汉时便开始的行刑传统,按照董仲舒《春秋繁露》里的说法:“王者配天,谓其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时,通类也。天人所同有也。庆为春,赏为夏,罚为秋,刑为冬。”
这就是将封建帝王时期的“庆、赏、罚、刑”,严格的用理论抬升到了四季变化上面。
董仲舒认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春夏应该行赏,秋冬才可行刑,而这也被唐宋元明清历朝一直沿用。
“……”
林煜沉默了好一会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提前去世……诶不,我是说提前行刑。”
于谦摇头:“没有,‘监候’是国朝刑律定下的法度,而先生所犯之罪责系谋反大逆,即便先生现在辱骂今上,顶多也就是改变刑罚,甚至这个也需要进行三次复奏,或许才能把斩首改成凌迟……”
林煜菊花一紧,面不改色摆着手笑道:“呵呵不必不必,秋后问斩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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