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灵果的威力大大出乎小白虎的预料。
直到顾长安领着他们回到河坊街,它都还晕晕沉沉睡不醒的样子。
顾长安抱着迷迷瞪瞪的小白虎,语调轻柔地哄着。
小白虎听着他软软的话音,只觉得自己能在长安的怀里睡个天荒地老。
顾长安见它湛蓝的眼睛又要闭上了,就拍着它毛茸茸的背脊下了马车。猫咖自动点亮,玻璃门缓缓滑开迎接主人。
他刚抱着虎虎走进猫咖,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顾小郎君!”
那声音爽朗带笑,顾长安一回头,就见到了一身青织金妆花飞鱼服的张总旗。
他人本就生得高挑,再被宽肩窄腰的飞鱼服一衬,硬生生就显出些俊秀来。只是这俊秀无人敢欣赏,附近的行商只见一片衣角,便吓得连吆喝也不敢了。
顾长安扫了一眼四周,温和地道:“张总旗,有事进店再叙。”说完,他又看向三子:“这几日辛苦你了,若是不弃,就留下来吃个便饭?”
三子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他心下欣喜,却又因为锦衣卫在,而不敢应承。
猫老爷和锦衣卫……好像还是锦衣卫更可怕一些啊!
那一看就不好惹的锦衣卫总旗却一拍三子背脊,大笑道:“我等来此也是为了找顾郎君讨碗饭吃。小兄弟,一起走着。”
他话音一落,后面便呼啦啦涌出一群锦衣卫。他们勾肩搭背,三子糊里糊涂就被带进了店里。
他们一窝蜂进了门,杂乱的气息似乎刺激得小白虎清醒了一瞬。
它趴在长安肩头,努力睁开眼分辨着来人善恶。
“是客人,虎虎睡吧。”顾长安轻轻拍了拍它。
“咕噜……”没有闻到恶意的味道,小白虎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等顾长安安置好小白虎与小奶橘,回头一看,就见厅里站着一群锦衣卫。青色之中,另有两个皂色格格不入。
一个是三子,另一个是……
“顾小郎君,我是隔壁酒肆的掌柜,我叫竹里花。”那皂袍客连忙自我介绍,“昨日您店里传出来的味道,实属霸道。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才忍不住登门,还请郎君见谅则个。”
“来者是客,有何好见谅的。”顾长安笑着又看向锦衣卫们,“张总旗,你们今日又有何事?”
“巧了不是!”张总旗嘿嘿一笑,“昨个儿哥几个刚接完新任的马仪马知府,路过贵宝地,被那香味馋得整日睡不着,今日便想来碰个运气,看看有没有那口服。”
他这话有些刻意,顾长安眉毛微挑:“马知府到了?”
“昨儿刚到。马知府人还不错,虽是个顽固不化只认大明律的,心里却装着百姓。”张总旗笑着换了话题,“我去岁也去湖广做过差,那边的味道可没您这儿的香。”
“都坐吧。”顾长安说,“这菜食材珍贵,价格不菲。你们可要考虑好了。”
锦衣卫们本来做好了拿出几月俸禄的准备,听他这般一说,又有些怯了:“多、多少啊?”
“吃过再谈吧。”顾长安,“三子你暂且等等,竹掌柜是想学这手艺?”
“不不不……”竹里花连连摆手,又小心道,“若是能旁观……?”
“那你跟我来。”顾长安道,“这菜没什么特殊的手法,就是调料难寻。”
他回到厨房,熟练得把台面上的尺玉抱下去,才拿出昆仑的食盒。
他今日留下三子,本也是想请三子吃鱼。
低血糖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发作起来总归还是不舒服。昆仑说他的鱼食之无疾,顾长安便想到了给三子调理一番。
却没想到打开一看,第二层里却是不同的鱼类。
那鱼肉质绯红,皮却黢黑。也被昆仑片做了鱼片,摆在盒中。
“这鱼可未曾见过,是何种鱼类?”竹里花小心问道。
“嗯……”顾长安答不上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就在他脑海中响起:“是鲏鱼。”
尺玉跳上了吧台,小爪子冲着盒子里的鲏鱼挥了挥,就见那鱼肉上的绯红慢慢减淡,从鱼肉之中,缓缓凝结出了珠玉来。
“滥水出焉,西流注入汉水,多如鲏之鱼……音如磐石之声,是生珠玉也。”尺玉喵喵说着,“这样子普通人也能吃啦。你看,珠玉。”
竹里花已经被这一幕彻底镇住了。他听不见尺玉的话,只以为小猫在喵喵叫着要鱼吃,可小猫只是挥挥爪子,鱼肉里就出现了珠宝……
就算早已知道这顾郎君是个猫妖,他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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