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她被一个年龄略长于她的男生拦住,请她跳舞,她一时有些惊慌,她从没跳过交谊舞,不知如何是好,拿眼睛找同伴,她们早已扔下她,被别的男人领进舞场了,她有些失望地收回眼光。硬着头皮,强作镇静,跟着这个期待的男人,进了舞场。
生活有时会自觉地跟我们开玩笑。
陈红从三岁开始学声乐、体操、芭蕾、民族舞,父母却不准她学交谊舞、迪斯科,更不准她进舞场,说那种场合,人员成份复杂,女孩容易学坏、上当受骗。没想到她第一次进舞场,第一个请她跳舞的男人,就做了她的恋人,丈夫。
他就是张强,比陈红高两届,是她的学长,在陈红上课的第一天,路过他教室时,被他发现,看上了,周末撺掇着班长开舞会,他捉摸着女孩爱热闹,爱浪漫会来的,谁知等到近八点她才来,他急不可待地一步蹿了上去,拦住了陈红的去路。
陈红被张强抓住跳了一晚上的慢三步,而后又变成慢二步,他一上手,就发现陈红不会跳舞,他心中一喜,意味着今晚这女孩可以被他控制了。
“你不会跳?”
张强柔声地问。
陈红羞愧地点点头。
“没关系,你放松,跟着我就行了,我教你。”
陈红顺从地点了点头。
“谢谢。”
陈红接着补了一句。
陈红就这样晕晕地跟着他转了一晚上,还以为舞会跳舞只准跟一个舞伴跳,紧张兴奋得一脸一头的汗,就连休息换曲的时候,她也跟着他。谁知,张强在她喝水的时候,已对系里所有在场男生宣布:这个女孩是我的,谁也不许碰。
散了舞会,他乘当夜的火车走了,去了另一个城市,一个多月后才回来,就是这次别离,让陈红对他有了一种牵念,她喜欢他的成熟、聪明,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引领着她,有一种潜在的温情。她对一个男人的迷恋,总是始于一种温情。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着天花板顶上浮荡着的几片白光,不知何时迷糊睡去。
她梦见自己病在床上,心中只想给他打手机,告诉他;我病了。想伸手去拿床下那个装手机的坤包,母亲进来,她连忙把包放下,心中害怕,母亲怀疑地看着她,转了几圈,走了。她在惊惧中醒来,心中怅惘、清楚地记得,梦中的“他”就是方龙,她还在想,还在奢望着他对她的怜爱、痛惜之情。
父亲去世后,母亲迅速衰老。
有一个冬天,陈红去亚北母亲住的那套公寓中看她。
到了下午的时候,江怡给她打电话,说想见她,一起做美容,吃晚饭。陈红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母亲,母亲说:你去吧。按习惯,她今天要陪母亲一起吃晚饭。又坐了一会,母亲催她走,陈红起身告辞。
“那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
母亲说。
“妈,是江怡。”
陈红说。
“我知道,那也不行,你得清清爽爽的,一个女孩子,那能乱糟糟的跑出去。”
母亲说。
陈红洗了澡,换了衣裙,母亲从房中拿出一瓶香水给陈红。
“喷点香水再去。”母亲说。
陈红看了一眼,自父亲去世后,一向尊贵,坚强,如今却落得迅速衰老,瘦小,全然没了往日的荣光,孤独一人,守着160多平米的屋子的母亲,心中“忽”的一酸,有一种流泪的感觉,她没言声,撒了香水。
“好了,你去吧。”
母亲从头到脚,再检查一边说。
陈红终于看到,一个没有了爱,没有了希望的人,衰老得有多快啊!
幽暗中,卧房中发散着宾馆房间特有的,淡淡的樟脑丸的味道,陈红的脑中,忽然有火光闪亮了一下,她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无论走到哪,都爱接收,业已装满一抽屉的,机票打折卡,酒店VIP卡,为什么, 总在渴望着逃离,逃离?每想至此,心中不由万分沮丧,从胸中呼出沉重的叹息。
再见,也许永别
“叮铃铃” “叮铃铃”┅┅凌晨4点,房中的电话响了,江怡从睡梦中惊醒,拿起床头话筒,心中惊疑交加。不知伴随这铃声,来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喂,请问哪位?”
她迟疑地问。
“江怡,是我,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你要保证你不激动。”
陈红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进,急促,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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