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平安一起跑到荣景楼左边楼阁的小屋子,突然,快他一步的平安转过头:“含岫少爷,老侯爷在这里!”
楚含岫立马大步跑过去,只见被大火包围的小屋子里,倒在地上的人影侧着脸,不是老侯爷又是哪个!
他的头发已经烧着了,身上的衣袍也被火燎燃,腰那儿还被烧毁的房梁压着,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楚含岫一窒,拽紧身上的棉被,“快,把老侯爷拖出来!”
屋里到处都是火,两人跑进去的时候弯着腰弓着背,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捂在头上和身上。
平安一脚踹开横在老侯爷身上的房梁,楚含岫跪在地上,揪着被子把老侯爷身上的火扑灭。
突然,一根烧得红彤彤的横梁冲着老侯爷的头砸下来,楚含岫被吓了一跳,伸着手臂去挡。
夏天穿的罗本就轻薄,火焰一下子把他手臂处的衣裳点燃,烧着他手臂的皮肉。
楚含岫疼得牙齿都在打颤,赶紧把手臂贴在还有点湿气的被子上,对平安道:“屋子快塌了,我们快把老侯爷拖出去!”
老侯爷一米八多的身高,又是健壮的体格,楚含岫和平安一人扶着一边,都有些够呛,更别说还要把被子撑在他头上和身上,怕他被火烧着。
“砰——”
“哗啦——”
楚含岫刚和平安扶着老侯爷走出屋子,屋子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房梁,瓦片,墙壁,一层层地埋着里边的东西。
楚含岫脚下一个踉跄,望着昏迷的老侯爷,借着搭在他身上被子的遮挡,把异能从他后腰注入进去。
他的异能可以探查到老侯爷的身体状况,能察觉到这会儿的老侯爷状态有些不对,仿佛陷入了异常的睡眠里,血肉的律动跟昏迷的人不太一样。
而且,老侯爷在屋子里的时候有些太长了,吸入的烟雾太多,要是这种状态再回到侯府治疗,真是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这也是楚含岫为什么明知自己只是体力好,不会武功,也跟着平安一起来的缘由。
他只能尽可能降低老侯爷会死的概率,想着至少找到老侯爷的时候,有他的异能,能多几分保障。
楚含岫注入更多异能,顺着胸口一直往上。
而离他们一百米左右的地方,让护卫和健仆把自己带来的赫连曜看到了火海里的楚含岫。
望着灰头土脸的楚含岫,还有被他和平安扶着,生死不知的父亲,赫连曜脸上的神色骤变,凤眼凌厉,剑眉紧拧:“父亲,含岫!”
他一只放在扶手上的手几乎把扶手捏碎,另外一只手死死扣着毫无知觉的大腿,刚刚坠马时的阴郁之气笼罩了他。
听见他的声音,楚含岫怔住了,抬眼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脑瓜子哗啦啦闪过许多念头。
他是彻底掉马了,已经被赫连曜知道替楚含云圆房?
还是今天的事只是凑巧中的凑巧,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还有回旋的余地?
侯府护卫们跑上来,一些扶着老侯爷,一些扶着他,把他们带到赫连曜面前。
楚含岫咳了咳,站在赫连曜面前:“哥夫……”
来之前,赫连曜想过,可能跟羊皮谶语有关的楚含岫,在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来侯府,真的只是探望楚含云,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然而当他赶来,看到跟那个叫平安的下人一起,把父亲从庆涛楼扶出来的楚含岫,他看得出,楚含岫脸上的焦急和关切不是假的。
那一刻,赫连曜心底某个地方缓和了。
至少,楚含岫对侯府没有恶意。
他望着脸上带着焦黑痕迹,头发被搓得乱七八糟,手臂那里已经起了一串燎泡的楚含岫:“回去之后,我有话问你。”
扶着老侯爷的护卫道:“侯爷,老侯爷种了非常厉害的迷香,不过似乎没受什么伤,也没有吸入太多烟雾,并无性命之忧。”
听到父亲性命无虞,赫连曜彻底放下了心,然后问护卫:“迷香,中了多长时间。”
护卫道:“约莫有大半个时辰左右。”
从父亲在庆涛楼找到,赫连曜就知道,不管是他坠马,还是父亲这次出事,背后都站着不少的人。
羊皮谶语一出现,父亲就再也没往南城这边来过,更别说来庆涛楼这个带涛字,听起来就会应验羊皮谶语的地方。
所以,一定是有人把父亲迷晕后,带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让父亲死在庆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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