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动静闹得甚是热闹,场上十人都停下了动静,唐云忠回头看去,神色吓了一跳,匆忙跳下台,小跑到我面前,他刚一靠近,我便给小将使了个眼神,瞬间一排盾甲立于我们身前:“保护唐将军!对面契骨有人放箭!”
唐云忠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下意识看向身后已经拦好的兵士,又想要扶我起来,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先做什么好,手悬在半空呆愣愣的,神态居然透着几分孩子一般的无助。
我下意识想要扶住他,一扭头就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手中道改了想去扶椅子腿,却被他一把抓住,带着上半身撞在他身上,一股热汗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军,男女大防啊……”
他焦急地上下不断打量着我抱着我胳膊的手臂收得仿佛铁牢一般,疼得我嘶嘶抽气:“这时候你还管男女大防?刚刚怎么回事?你快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回事,这宫里跟你犯冲吗?又受伤?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一开始还想跟他客气点,毕竟高台上看什么都一清二楚,但是随着抱我的那只手越收越紧,我骨头都跟着咔哒响了两下。此刻也顾不上别的了,我伸手挠过去:“叫你放开你还越收越紧!我没中毒死都要被你捏死了!”
说罢我自己坐起来,想要学他们撕开袖子,结果撕了好几下袖子纹丝未动,我只好又看向身边还僵直着的唐云忠,把手伸到他面前:“把我撕一下袖子啊。”
“哦……哦!”唐云忠这时似乎才意识到我的状态不对,完全不像是无准备被袭击的人,再一看挡在自己身前的一排盾甲,瞬间也明白了七八分。伸手帮我撕袖子的同时凑过来一些,小声在我耳边低语,“故意的?”
我小幅度点点头,看着袖子总算被撕开了,随手翻开药箱给自己胳膊上箭矢的伤口处划了一道放血,顺便拿起我早就准备的烧甘草准备敷在伤口上:“可能是激将法。”
“谁做的?”
“赵大哥。”我声音很低,观察四下后对着兵士喊道,“箭矢上有乌头毒,快送去太医院检验,大家小心!”
我说玩的话自然有人帮忙传递给上面的圣上和太后,我看着一个内臣小跑着上去交代情况。隔着老远也能大约看见乌木太后表情阴郁而一言不发,未曾对此有半点惊疑。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确认我和赵敢大抵是猜中了她的打算,对面契骨军士今日真有取唐云忠性命的打算。眼下只需要在他们军中好好查找一番,自然能找出其他带着乌头毒的证据。
“嘶……”我想站起身,却不想手臂跟着一阵麻木,差点又跌坐在地上,好险被唐云忠一把扶住,撞在他身上——话说这么久了,就不能先穿件衣服吗?
“这毒怎么办?”
我赶紧按住他不要冲动,示意先把衣服穿好:“我只是被擦伤,不至于要命……等会我去喝两贴药就好了。快把软甲换上,我势都帮你造好,轮到你发挥去了。眼下你又占道理又不损面子,是时候给他们点教训了吧!”
唐云忠看向我,目光像是晃动的烛火一般,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我急不可耐地拽住他,自己受伤的手臂仿佛烧起来一般,身体和情绪都有点失控:“唐云忠这是你的好时机!现在你占理了!契骨为何要你的命,你总要让圣上知道吧?不然圣上还被你唐家那帮酒囊饭袋蒙在鼓里讷。”
唐云忠神色一动,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好……但是许梨,你真的没事吗?”
我有事,我当然有事,中毒了怎么都不能说没事吧。
我摇摇头,背上药箱,伸手指向我身后的飞箭,地上还带着我被划伤带出来的一条血痕:“我要去找个地方煎药……好好表现,这就是证据,他们送上门的证据。”
圣上那边下来了一个侍从,过来看着我:“哎哟,这位姑姑,圣上命老奴来带您去后宫,您跟我走吧。”
我又给手臂上绑了一圈布条,一边谢恩一边跟着打晃,摇摇摆摆跟着那个内臣绕过正阳殿,等到了无人处,便一拱手:“咱家在御前伺候着,事务繁忙,姑姑在宫中做事已久,自然是熟悉的,剩下的姑姑就自己去吧。”
我有气无力地一拱手,那个内侍缩着脖子快步往正阳殿赶回去了。徒留下我面对这摇摇晃晃的宫殿……我往太医院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太医院今天是没人的,小一些的太医都去六监帮忙清点药材,资历深厚的太医都在御前伺候。
这圣上根本不在乎我这么个受了伤的下人,只是随口嘱咐,甚至连帮忙嘱咐个太医也没有。
我叹了一口气,扶着宫墙摇摇晃晃往前走,我是带了药的,只是得找个地方煎药。眼下我是该回六监的,但是我的脚步却好像本能一样往另一个方向走,一个好像本能就会让我感觉有所依靠的地方。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抬起头,看着面前“温贤阁”的匾额,不由得摇摇头:“我真是中毒昏头了,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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