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时候,周圆圆一家回了后山村,预备一起过节,想着县学也放假了,就约了周重阳一家四口一起回去。
陈小莲看着两个孩子都拖家带口地回来了,心中自然高兴,只是想到周瑞阳不在,她又有些担心起来。
“自己到处跑也就算了,这次把子衿和两个孩子也带了出去,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周圆圆如今自己生了孩子,就更能体会她的心情了,就拿好话来宽慰她。“娘你就放心吧,二哥都在外面跑了多少年了,什么时候出过事?再说了,他们不是去买船的吗?自然要精挑细选,回来的晚些也正常。”
洪知意笑着说,“就是啊,二弟有经验,为人又懂得机变,婆母就只管放心好了。我听人说南方到处都是青砖黛瓦,小桥流水,景致好的不得了,要不是又不开,我也想去转转呢!”
说起这个,陈小莲又愧疚起来,自从洪家举家搬去了京城,转眼都五六年了,大儿媳妇一次都没能回过娘家。
她低头想了想,“不如这样吧,如今眼看着就要天热了,不适宜出远门,等秋天凉快的时候,也让重阳陪你一起去趟京城,亲家和亲家母一定都盼着你呢!”
洪知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想当初自家在家的时候,爹娘兄嫂都对自己极好,没想到如今一连好几年都见不着面,自己实在是不孝。
“多谢婆母,只是如今家中事情繁忙,我帮不上忙也就罢了,怎么好再跟着添乱,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陈小莲见她明明十分想念父母亲人,却又不得不为了夫家的事情委屈自己,心下就是一叹。生女儿就是这点不好,任你在家里的时候如何金贵,一旦出了门子,就不能在恣意妄为。
她把目光转向周圆圆,见女儿都二十时候出头了,皮肤还是那么好,又白又嫩,跟小姑娘似的。隔三差五地就能回来住两天,眉宇之间也不见半点忧愁,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极好。
这么一想,就更心疼洪知意了,不容拒绝地说:“你也说了,家中的事情帮不上忙,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整日守在家里呢?听我的,回头带上孩子,让重阳陪你去京城好好住上一阵子。再说了,明书和明珠两个,还没见过外祖家的人呢,就当带他们去认认亲了!”
洪知意本就想念父母,见婆母如此通情达理,支持自己回娘家看看,心思也活络了起来,把目光投向了周重阳。
周重阳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有些为难地说:“时间上可能有些不合适。”洪知意一听就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陈小莲见大儿媳妇如此失落,就瞪了大儿子一眼,“怎么就不合适了?你们九月份不是有授衣假吗?足够你陪着知意走一个来回了。”
挨了骂周重阳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确实不合适,一来一回就要十多天,算下来在京城也住不了几天。不如等年前我再陪着一起去,可以住到明年春闱之后再回来。几个月的时间呢,不是更能好好团聚一番?”
陈小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周圆圆已经惊喜地叫了起来。“大哥,你是打算明年再去试一试?”洪知意也是头一次听他说起这件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周重阳微微一笑,“正是,本来该今年春天去的,但是去年有不少地方都受了灾,圣上特意下旨延期一年。我看今年风调雨顺的,明天这场春闱应该是会如期举行的。”
说着,又转向陈小莲,“娘,到时候我们提前走,让知意带着孩子陪我一起去赶考,您看如何?”
陈小莲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是故意的,笑着瞪了他一眼,“我才不管是你陪知意回娘家,还是知意陪你去赶考,只要记着把我的乖孙子和乖孙女先看好,就行了!”
洪知意这下明白周重阳刚刚是故意在逗自己呢,趁着婆母不注意的时候,也偷偷瞪了他一眼。
周瑞阳是五月中旬回来的,这时周圆圆已经回城里去了,周重阳一家还留在村子里。
周瑞阳还没到家,已经有村子里的人跑来报信了。“你们家老二回来了,就在村口呢!”周小莲有些不解,回来就回来啊,都到了村口,怎么还请人来报信?
见她露出疑惑地表情,报信的人一拍脑袋,笑道:“哎呀,怪我没说清楚!他带了一艘船回来,这会正停在码头上呢,那船可大了,大家都在围着他看热闹呢,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陈小莲一下子站了起来,周重阳等人也都站了起来,他们本以为周瑞阳这趟去只是把船给定下来,没想到他直接开回来了!
大家都有些等不及,就赶紧奔着村口码头去了,还没走到跟前,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艘崭新的大船。那船足有三四十米长,宽也有十米出头的样子,看起来比许多人家的屋子还要高上不少。
这样的船在海边实在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内陆的一个小山村里,那可真的算得上庞然大物了,惹的全村的人都跑来看稀奇。
周瑞阳正被乡亲们包围着问这问那,见陈小莲他们来了,连忙向他们招手。趁机摆脱了人群,领着一家人上船去参观。
有那胆子大的,就问能不能也上去长长见识,周瑞阳欣然应允。反正船舱是锁着的,东西都还没拿出来,也不怕有人浑水摸鱼。
“怎么就开回来了?之前不是说先下定金的吗?”陈小莲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周瑞阳得意一笑,“也是赶巧了,这艘船本来是别人定的,都快造好了那人又改了主意,刚好便宜了我。就干脆在那边多等了几天,直接坐自家船回来了。”
周重阳一边参观一边点头,“船上的舵手和水手们都是哪里来的?你请的?”
说起这个,周瑞阳笑的更欢了,“我带的银子不够,加上卖肥皂收回来的货款都不够。我看船厂的人着急脱手,就让他们给安排了人手,免费用,回头把剩下的银子交给他们带回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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