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澜没有回应,看着桌上的堪舆图,眸光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世子,若是姑娘当真走了,那咱们先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东南不信谢今澜不知道,可有捷径不走,偏偏选择一条还未开辟出来的路强行踏过,唯有那条路上有他不舍得拉进漩涡的东西。
虽说与圣上斗一不小心便会掉脑袋,可以谢家如今的地位,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世子陷入那般地步。
有他在,便能护住云玳。
可尽管如此,世子也不愿意让她卷进来吗?
“不会白费,我说过,只是麻烦一些罢了。”
谢今澜似乎不愿再与他多提起云玳,只吩咐了一声,“她若要走,便派人护着她离开,仔细些别被她发现,免得又胡思乱想。”
东南虽惋惜,可谢今澜打定的主意,没人能改变。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让云玳卷入纷争,更何况如今平王还在后面虎视眈眈。
只能说事实难两全,他评判不出对错,便只能当好一个称职的属下,主子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东南离开后,谢今澜没有起身回去的意思。
整整一夜,他枯坐于此,一遍又一遍回想着云玳奋不顾身跳下河里的那一幕。
那么湍急的河流,小小的身子落入水中的瞬间便被淹没,恐惧如蛛网攥住心脏的那刻,他脑海中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是想要她活下来。
他要救她,可她却试图挣扎,为了离开他不顾一切。
先前的欺骗似乎在那刻就已经停止,他分明知道,可当那一刻来临时,他仍旧难受的仿佛停止呼吸,生出要与她同生共死的念头来。
谢今澜低笑出声,“怎么就没……一起死呢。”
帐篷里整整一夜,灯火通明,时不时会有难耐的咳嗽声传出,直至天明。
而驿站内,云玳原本只是尝试着走出屋子,在发现并未有人阻拦后,才明白她所料不差。
可这般折腾下来,等她当真能离开时,却与想象中的高兴与轻松不同。
心中那一瞬的动摇让她为自己不齿,是以她离开时不曾回头看过一眼,错的就是错的,哪怕晦涩也不过是她从前对谢今澜的感情在作祟罢了。
云玳从谢今澜身上旁的或许没学到,可如何让自己从容冷静下来,倒是日积月累的学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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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许商延马不停蹄的回了阳城,在与狱卒说明身份后,对方什么话都没说,便放他进了牢房。
许商延没有想到竟会这般容易,可还不等他心底的怪异生长出来,便看见了正在被人用刑的兄长。
老虎凳上,许映礼衣衫不整,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白色的衣裳上糊满了血渍,奄奄一息的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许商延瞪大了双目,疯了一般跑过去将那用刑的狱卒推开,一个大男人,眼里盈满了泪水,“哥,哥你怎么样……”
狱卒突然被人推开,恼怒的正要上前就被按住,对方朝他摇了摇头,他这才堪堪忍下。
许映礼口中满是鲜血,不知受了什么刑法,张着唇却说不出话来,仅有几个破碎的音儿,从喉咙中挤出。
见自己半晌说不出话来,许映礼急的开始喊叫起来,可他仅仅能发出的叫喊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商延眼泪直流,“哥,哥你不要说了……”
许映礼眼里也浸出了泪,他不停的摇着头,试图想要告诉他什么,可他用尽了法子,也只能如一滩烂肉般,什么都做不了。
许商延从未见过许映礼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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