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顾今宵表情有点焦灼,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
“丁窈这会儿应该就在中心区那边,要不这样吧我让她帮您去接池上校,然后我们大家同时往广场方向走,直接在游园会门口碰面?”
顾今宵转头看了眼满屏红线的电子屏,心知卡莎说的大概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她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打给月镜说一声。”
在接通通讯的过程中,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听说她堵在了路上,池月镜的语气十分淡定,她毫无意见地接受了这个方法,然后又叮嘱她慢些开车不要着急。
安排好这件事,顾今宵略微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好奇道:“我之前就想问你,你跟丁窈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起来的?”
这两个人应该是因为老矿场事件才第一次见面,但仔细回想起来,这段时间丁窈往新矿这边跑得确实有些勤快而且,为什么她俩会约着一起逛祝月节的游园会呢?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卡莎就红着脸辩解道:“不是您想的那样!那只是因为她正好救了我妹妹嘛,我就、就是想表达一下谢意。”
她说话的声音逐渐越来越小,但好在此时周围的人和车变得拥挤,热闹的声音透过车窗传入,顾今宵不得不凝神看着路况,暂时没能发现这其中的漏洞。
紧赶慢赶,她们依旧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来到游园会广场,远远就能看到广场四周矗立起高大的灯柱,一串串灯笼被造成各式各样的造型,将整片会场映得亮如白昼,有排风琴的音乐响起,清越欢快的歌声被风吹得老远。
这片盛景平日难得一见,找到车位停好车后,顾今宵和卡莎又跟着人群挤到门口的树下,一边等着那两人过来,一边已经按捺不住新奇地四处打量。
高台上有人在表演当地歌舞,顾今宵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旋转得像花瓣般的舞姿,不觉有些入神,她微微踮起脚,想要看清楚那女舞者究竟是怎么旋转的,突然听到卡莎叫道:“她们来了。”
随着卡莎高高举起的手臂,刚停车走过来的两个人同时抬头望了过来。
池月镜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顾今宵。
广场上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摇曳的灯串随着夜风飞扬,而她穿着身漂亮的蓝色裙子,正袅袅婷婷地站在桂树下。那裙子跟她常见的款式不太相同,迤逦地包裹住身体,从肩颈到腰侧的曲线被勾勒得十分曼妙,令人心弦触动。
下一刻,她将头转向自己这边,应该是也看到了她,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明显亮了亮,笑着冲她挥挥手。
池月镜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被她的笑容给拨动了,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嘴角。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的脸上和编织繁复的发辫上,既像是意外,又觉得新鲜般认真地打量着她的打扮。
顾今宵抿了抿唇,这才有点赧然地将眼睫垂下去,小声问道:“会很奇怪吗?”
池月镜摇头:“不会,你今天特别漂亮。”
明明是句平常的赞许,但不知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无端带上了些缱绻般的意味,而她的目光也显得格外专注,落在坦露的肩膀和锁骨处,仿佛引燃了一颗颗细小的火星,让皮肤也变得微微烫了起来。
她说自己今天很漂亮。
意识到这一点,忙碌了整个下午的心情瞬间又变得振奋起来。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彼此都有点愣神,而这时卡莎和丁窈早已换好门票走过来,丁窈将做成手环状的门票一一分给大家:“里面所有带月亮标识的项目,只要刷手环就能玩。”
游园会非常热闹。
整个广场被分成圆环状的数条通道,不同颜色、不同风格的摊位挤挤挨挨排列在一起,音乐声、吆喝声此起彼此,冒着滋滋热气的铁板、煮得咕嘟咕嘟冒泡的小火锅、一颗颗在锅子里滚动着快要跳出来的章鱼烧发出诱人香气,吸引着视线。
打气球、射飞镖的摊位前挤满了打算一试身手的观众,而小型生态池里游动着色彩斑斓的金鱼,让孩子们忍不住跃跃欲试,才逛了十多分钟,顾今宵就已经目不暇接,陷入选择障碍症的循环中。
而一旁的卡莎也发现自己心仪的目标,匆匆打了声招呼就朝那个卖小女孩首饰的漂亮摊位走去,丁窈自然是跟在她身后,队伍暂时分散开了。
顾今宵排在人气旺盛的队伍里,花了一刻钟才买到那只做成花朵造型的巨型棉花糖,等到从人群中挤出来,她才发现身边只剩下个池月镜,视线顿住:“咦?她们人呢?”
“去那边买东西了,”池月镜接过她手里的其他东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游园会人太多,大家各自想玩的项目不一样,我跟丁窈商量要不干脆先分开,之后再想办法集合。”
这也的确是更好的办法,否则她们互相迁就着你等我我等你,恐怕谁都玩不好,顾今宵点点头,刚要继续往前走,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她被那只手牵着,朝路边轻轻带了一步,与此同时一队载歌载舞的表演者迎面走来,刚好从她刚才站着的位置路过,喧闹的音乐合着歌声,像一股涌流般席卷而过。
池月镜握住她的手,极其自然地叮嘱道:“小心点。”
然而等这队人群过去,她也没有再松开手,而是好像忘了这件事般,继续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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