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求死,亦是求生。
他死得轰轰烈烈,一如他的一生从未平庸。经此之后,兹要是《霸王别姬》还在唱,必然会有人提起当年那声动梁尘的岑老板,那名噪一时的宝庆班。
曹汉礼曾对岑远安说:“今后岑老板便是我曹汉礼捧的角儿,在这衡军的地界儿,您只管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岑远安也说:“今后不论是什么样子的场子,只要您来请,我就唱”
他的戏台搭到了两军阵前,他在衡军的地界儿上真的做到想怎么唱就怎么唱,但曹汉礼却再也没有机会请他去唱一场堂会
曹汉礼带来援军将沧军逼退,他疾行千里浑身疲惫却未曾歇息片刻,只因岑老板的尸身还等着他去敛收。
只是啊,炮火之后哪还有一句具完整的尸身。他寻了许久,只找到那鸳鸯佩剑上的一块碎片。
隔日,曹汉礼命人寻了块风水宝地给岑远安立了个衣冠冢。
愿他来世,平安喜乐,没有苦难。
岑远安死得壮烈,但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里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如云如烟,轻易便散了。
三月十七,宜嫁娶。
邡城曹家大办婚宴,曹督军大婚,娶的还是倪家二小姐。曹倪两家在邡城甚至于整个淮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是以这婚宴的流水席都要摆上三天三夜。
然而邡城锣鼓喧天时,邵淮苏却带着寺坞岭众人猫在一个小土丘上。
“邵老大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聂白问,语气中的催促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邵淮苏看了一眼趴在旁边土里的聂白,冷哼了一声,“这天还没黑,这会儿冲出去,你是想让老子这些兄弟当活靶子不成?再说了,老子是答应了和孟景川合作,但想要老子的人做前锋,门都没有。”
聂白闻言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和随从耳语了几句,那随从看了一眼邵淮苏便躬着身子离开了。
邵淮苏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做人一向坦诚,反正就是不吃亏。他也不怕聂白让人去同孟景川说什么,反正他就这样,谁的话都没用。
许是孟景川大概也了解邵淮苏脾气,并没有让人传话回来。
那日孟景川与邵淮苏在寺坞岭上敲定了合作,此后便有了更多的往来,但一直没让寺坞岭真正出手,直到曹汉礼与倪二小姐定了婚期,孟景川才再一次出现在了寺坞岭上。
他真正的目的,这才渐渐显露了出来。
衡沧两军的对峙已到了拉锯阶段,这一阶段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再拖下去都得拖垮,到时也就是两败俱伤,让旁人渔翁得利罢了。
但衡沧两军的恩怨由来已久,握手言和是万万不可能的。两方都在寻求制胜的时机,这不就让沧军等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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