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云道:“你认为他……”
白长老微微闭起的眼睛,又睁开来:“如果他果真是燕家的人,我倒放心了,燕家是武林世家,门规极严,这数十年来,从来也没有听说闹过什么事。”
说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连连点头道,“这个人我一定要见他一见……”
“为什么?”
“你应当知道,得道多助这句话。”白长老喃喃地说道,“我一再地告诉你说,如果不想重建当年你老子的威望,必须要广交朋友,这样的朋友自是不容错过。”
童云哼了一声道:“那要看他了,如果他要与我们作对呢?”
“……”白长老轻轻地哼了一声,“为了本帮的前途着想……也只有……不过,那是最不得已的下策。”
童云这才脸现微笑道:“说了半天,也只有这句话,才听得顺耳,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如今势单力弱,如果你不在背后支持我,我们就完了。”
白长老摇摇头说:“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你知道,我那口剑已封了近三十年了,如今老了,更不会去干这些糊涂的事……”
说到这里又叹息了一声:“说来说去,只怨你父亲去世太早……你们兄弟又不合,能力又弱,连带我这个老朽亦不得不劳心操力……”
看了面前的童云一眼,还是那句老话,童云已不知听了多少遍了:“我只想把这身功夫,和一手盖世无双剑法传授给你,偏偏你们兄弟都不争气……”
童云冷冷一笑道:“又来了……你烦不烦?”
白长老那么无奈,失望地打量着他,确实也把他没有办法。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少年,人寿几何?自己又还能活多少年?
每一次想到这里,白长老就有说不出的遗憾,下意识里更会发生强烈的激动、急躁。
他的遗憾与急躁当然绝非无因,然而多少年以来,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人去重视他,领会他,甚至于就连已经过世的前丐帮帮主,以及他的两个儿子童氏兄弟,也都忽略了他的存在,这无疑是一种悲哀。
白长老外表上虽然给人的印象是痴顽、疯癫,事实上他却是个心细如发,心藏“大智”的人,只可惜他给人“疯癫”的印象在先,他的存在便不足为人重视。
白长老是抱定了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才像是感化了眼前这个童云,于是他就把满腔的热望,一股脑地都放在了童云的身上。
事实又如何呢?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觉出这个童云和旁人并没有什么显著的不同,他的一腔热望随即变成了失望……然而,环绕在他身边四周的人,几乎都无视他的存在,比较起来,这个童云总还是最好的了,他便不能真的狠下心来永远把童云摒出念外。
他用那么近乎于怪罪、绝望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宽恕着他的肤浅与无知。
“童云……你依然不相信我过去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么?”
童云先是一愕,紧接着,他几乎要笑了出来,然而,他毕竟不大愿意伤害对方过甚。
如果说他这个人还有什么可取之处,那就是他较多数的人多了一分仁慈罢了。
“我相信,我信,总好了吧!”童云似笑不笑地打量着这个由襁褓之中,眼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真有点不忍心去刺伤他。
“你是当今这个世界剑术最高的奇人之一。”
“不不……”白长老纠正他说,“我并没有说‘之一’这两个字。”
“啊——”童云忍着笑,点点头,“对对……这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剑术能高过你了?”
白长老的答案竟是肯定的。
“我想是吧,”白长老并不自谦地道,“是我第一个把星宿的运转,运用到剑法上去的。”
“对对……”童云大声地道,“你也是第一个能把五行真气,贯入到剑法上同时运用的人。”
“对了。”
白长老精神为之一振,再没有比这个更令他为之振奋的:“你居然还记得?”
“我怎么不记得,多啦,什么人分阴阳啦,当然啦,谁都知道,男人主阳,女人主阴,这还要你说?”
童云越说越气,几乎要站起来走人。
偏偏白长老那种近乎童稚的认真,留住了他。
“我说的阴阳,并非是男女之间的阴阳……老聃说,万物负阴抱阳,男人之中固有阴,女人之中也有阳。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童云无奈地摇摇头:“我一辈也不懂,也不想懂,就算懂了,又能如何?这些与武功、剑法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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