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们谈天说地,就好像能感觉到东京这个硕大无比的都市的胎动。
他们当中有位年龄较大的,名叫吉原,就是说“出租车司机是艄公”的那位,他的公司位于正吾住的公寓附近。当他送车与正吾下班相一致时,常常让正吾乘坐他的车。
那天晚上顾客特别多,本应11点钟下班,可到了凌晨1点才得以脱身。正巧吉原路过这里,便叫了一声:“箱守,你要回家的话我可以送你。”
“经常沾光,不好意思。”正吾客气地说道,但吉原仍诚心相邀:“反正我得回公司,对我来说,你上不上车都是一回事。”
因要走到公寓还有一段路程,所以正吾就上了他的车。
“习惯东京生活了吗?”吉原让正吾坐在助手席上后,问道。
“没有。我呀,就是去不掉乡下人的土气。”
“不要硬把乡下人的气息去掉,还是保留下来好哇!最近不是有人常说吗?能证明自己存在的叫做什么自己的味。”
“是自身的气息吧?”
“对对,因为没有自身的气息,所以东京人都是一个样。我喜爱东京,但讨厌失去自身的气息的东京人。对了,老爷子有信儿了没有?”
为了寻找父亲,箱守把父亲失踪的事告诉了活动范围大的吉原他们。
“没有。”
“托托电视台吧!”
“我到电视台去了,可希望播放的人太多,得按顺序来。再说,电视台对我父亲这类事好像不大感兴趣。”
“是呀。电视台的寻人启示之类大都是同女人一起私奔的,或者因第三者插足而离家出走的。哎,你不要泄气,继续找!我们也尽心协助。”
“谢谢。”
3
吉原的车子开到交叉路口,因为正值绿色信号,所以仍往前行。这时,有一辆进口车从对面突然大拐弯,因驾驶鲁莽,吉原无法提防,连刹车的机会都没有。两辆车如同接吻一样碰在了一起。显然,责任在大转弯的司机一方。
然而,这大转弯的汽车车窗里伸出一位年轻人的头来,张口就骂:“混蛋,小心点!”周围有好几辆出租车在场,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开出租车的都十分团结。不一会儿,从几辆出租车中走下的司机便围成了一团。
“你还叫什么?这明明是你的错呀!”
“是你碰了别人,混蛋!”
“下来,臭小子!”
在吉原反驳之前,开出租车的同伴便围住对方的车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来。
对方是进口高级轿车,助手席上坐着位年轻女子,这似乎也引起了出租车司机的反感。
被众多的出租车司机围住,这大转弯的车子里的年轻人显得有些胆怯了。他薄嘴唇、瘦长脸,还有点学生气。
为了抑制住自己的恐惧心理,他耸了耸肩,说道:“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这种虚张声势的询问惹怒了周围的几位司机,正当他们要把年轻人拉下来痛打一顿时,巡逻警车开过来了。
幸而两车没有什么损坏,人身也安然无恙,但是,肇事者的年轻人实在盛气凌人,给处理这事的警官留下了恶劣印象。
肇事者名叫大门胜明,23岁,同车的女子是其女友。虽然他自己是个无名小辈,但其父却大名鼎鼎——执政党民友党干事长大门诚造。党内外人士无不知晓,这大门诚造是现任总理长冈知成的得力干将,是新领导层中的佼佼者。
年轻人想用老爷子的名声作虎皮吓人,便说出了大门的名字,但是,警官不仅没有畏缩,反而激发起了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自己无才无能,却借助老爷子的光环唬人。这种小子背靠父母这棵大树,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社会上的舒适地位,还开着老爷子给他买的髙级轿车到处转悠,造成事故也毫不反省。
警官把大门胜明这种年轻人称做社会的“剩余阶级”——既不是能人,也不是渣滓。他们在父母的卵翼下吃得肠肥脑满、是块社会赘肉。这赘肉仍被给予充分的营养,所以更加肥大,最终成为全社会的公害。
纵然是剩余阶级,但既然是大门诚造的儿子,就必须慎重处理。特别是警官干部,简直被执政党的政治家压得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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