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赶她走。”
“谁都能赶她,你不能。”许樱摇了摇头,“到时她撕了衣裳喊你非礼她,你当如何辩驳?”
“我又不会一个人去……”
“那她若是寻短见呢?”许樱又问,“若是连成珏想毁了你,只需要让江琳琅在这宅子里自尽,他到处宣扬你拐带朝廷命官之女私奔,结果始乱终弃,害得她自寻了短见,你待如何?”
连成璧瞪着许樱,就算是智计百出,听见许樱这般说,也没了解法,“那你又待如何?难不成留下她?”
“你若是留下她,那怕一个时辰,被旁人知道了,你拐带朝廷命官之女的罪名就算是做实了,江县令丢了女儿,岂有不查问的道理,怕是远山县的捕快已经到了京城了。”
“留也不行,送走也不成……”连成璧脑子转了一转,瞧了眼许樱,见她竟不是十分着急,“你又有什么法子?”
许樱瞧了瞧他,她自然是有法子的,她上一世之所以能对付连成珏,就是因为她在连成珏身边多年,早学会了他的狠毒,此事要解,无非是要看做事够不够狠罢了,“老爷,九哥走时,真的有落下两个清俊的小厮吗?”
连成璧本是极聪明的人,经她的一句话立时醒转过来,“是啊,他素来轻车简从,来时是一人带着一个随从紫薯,走时也是带着一个随从紫薯。”
江琳琅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觉得四周都黑洞洞的,看不出一丝的光亮,在自己旁边还躺着一个人,她半眯了眼瞧见是金环,可要再动却没了力气,不知从哪里传来车马的声音,一队人马匆匆与自己所在的马车擦肩而过,她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许樱镇定地在鸳鸯戏水枕套上绣了一针,替她端茶的麦穗抖若筛糠一般,端在手里的茶杯叮当做响,许樱瞧了她一眼,“姚荣家的,你是已然成了婚的人,比这帮丫头经过得事多,你去看看外面五城兵马司的衙役和远山县的捕快,可否找到了江姑娘?”连成珏的手段玩得果然高妙,他们前脚刚把江琳琅藏在运菜车里出了连府,后脚五城兵马司的人和远山县的衙役就到了,他们夫妻见机不够快或是稍有犹豫,怕就要被他栽赃成功了。
这里是京里,比不得远山县山高皇帝远,稍有动静明日早朝御史怕就是要上奏折弹赅了,拐带朝廷命官之女,何等重的罪名,连成璧又何止革去功名丢官罢职那么简单,白存义一案无非是要显得他厚道,江琳琅案则是背后真正的杀招。
连成珏此计不可谓不毒!
她心里面后怕至极,可绣花的手纹丝不乱,镇定如常,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的不稳,麦穗心里怕得紧,可瞧着许樱的样子,心里又不得不佩服自家的姑娘有大将之风。
姚荣家的自外面进来,“姑娘,衙役们已经把府里翻遍了,连井里都下去人看了,连江姑娘的影子都没瞧见,正在怨怪远山县的捕快大惊小怪,害得他们搜了探花郎的府坻呢。”
“你去传我的话,说义妹被恶人拐带诳骗了,我们这些人也是着急的,连家悬赏一千两银子,找远山县令之女江琳琅。”
“是。”
☆、135进退之间
京城呢,说小绝称不上是小,可要说大绝称不上是多大,普通百姓家里出再稀奇古怪的事也未必能出胡同口,若是刘首辅的夫人出去交际,多戴了一朵珠花,不出一个时辰,全城的人都知道刘首辅的夫人喜欢某某家的珠花,样子别致极了,这样的小事都人人知晓,更不用说某大人的生日宴,某某大人到了,某某大人没到,某某大人礼到人没到,谁跟谁交好谁跟谁交恶,谁跟谁因为某件事交了恶,谁家又跟谁家结成了亲戚,莫怪外官每年都要派人上京,抄一份京里的邸报,免得离京太久,不知京中气象。
五城兵马司搜了新科探花的府邸,又隐隐牵扯着一个县令家的姑娘,这样的消息自是跟长了翅膀一样的四处乱飞,到了第二日,就已经是说什么的都有了,还有好事的人编排出了一整段的故事,什么县令之女倾慕探花,怎奈使君有妇,县令夫妻将女儿禁于阁楼,江姑娘听说探花离家赴任,带着丫鬟千里投奔,结果不知所踪,远山县的捕快千里迢迢追来,找了五城兵马司,搜检探花府。
消息是从五城兵马司的人嘴里传出来的,是比真金还真,据口沫横飞的讲完整个故事的店小二讲,这事儿是他大舅妈的表妹的三叔家的二姑爷的邻居说的,那人就在五城兵马司做事,还是搜探花府的人之一。
围着小二的人问了一句,“那探花府可曾找着江姑娘?”
“自是没能找见,连探花说若非见着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不知江姑娘竟进了京,可此事毕竟因他而起,江姑娘又是连家太太的干女儿,探花郎出身山东连家,家财万贯,亲口当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说愿悬赏一千两,寻江姑娘的踪迹。”小二又瞧了瞧众人,“一千两银子啊,诸位,找着了江姑娘,可就发达了,到时候或是在乡下买个小庄子,若是在城里开个买卖,神仙似的日子就在眼前啊。”
“我们又不知那江姑娘长什么样,难不成在路上见到一个姑娘就问她可是姓江?”一位客人说道。
店小二指着刚进门的捕快,“你们看见刚进门的捕快了没?穿绛紫绸衫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站在他旁边拿着一卷白纸,穿布衫的就是远山县的捕快了,他们要贴的就是江姑娘的画影图行,诸位只要按图索骥,没有找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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