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到了晚上,脱外套的时候,羽绒服的口袋里掉出了一个红包。
何夏想起来还有这一茬,拆开一看,数张红色的大团结。
有点儿震惊,但又在意料之中。
姑姑和姑父对何夏一直大方,压岁钱每年都给,但从不给这么多,每次给多了,何妈妈都想办法给还回去,何夏反而落不着。
“我也有四百六呢。”
何华从被窝这头钻到那头,刚冒出个头,看姐姐在数钱,随口搭上话。
如果是给孩子的小红包,总要搭点零头,显得数目上好看些。
何夏点完这十二张一百的大钞,打算装回红包再给还回去。
要知道,何妈妈在服装厂早出晚归一个月工资才两千不到。
年三十晚上,何妈妈背着何奶奶,给何华一百,何夏两百充当压岁钱。
这是大手笔了。
塞钱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张小纸条。
字迹并不十分好看。
张九敏从小被勒令对着字帖练字,哪怕学习成绩下降,一手好字不曾改。
姑姑和何妈妈一样,大字不识几个,这字也绝不可能是她写的。
只有姑父。
何夏很少看到姑父的字。
只有上大学那会儿,见过一回。
那时姑父让张九敏到大学给她送生活费,半旧的信封,鼓鼓囊囊的现金和薄薄的一张信纸。
信纸上的话很短,情谊很长。
姑父叫何夏好好学习,何华上高中有姑姑陪读,她什么都不用操心,把书念好就行。
这次小纸条上的字更少了:夏夏,收着,你妈要问,就说给了六百。
何妈妈给张九敏包的一千,如果何夏按照六百汇报给何妈妈,加上何华的四百六,在何妈妈看来,一来一回,有来有往,账目也算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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